清灵子心中一万个不愿意,但事已至此。
他也只能暂且留下来,等着日后再找机会离开。
有了清灵子这个活了将近百岁的老道士帮忙,景澜一直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
脑海中困意再次席卷,上下眼皮不断贴合,像是一对难舍难分的恋人。
就在他靠着车壁努力维持清醒时,刚刚跟随封清歌进入马车的狸奴突然走出来。
“首领,小姐找你。”
景澜轻轻皱眉。
殿下找他做什么?
回想起自家小公主受伤的手掌,景澜心中一紧,看向狸奴。
那张冰块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那此处便麻烦你和清灵子师侄。”
狸奴沉默点头。
清灵子眼珠飞速转动,爽快答应。
景澜起身走向车厢内,掀起门帘的最后一刻,轻轻丢下一句话。
“我出来时若是看不见师侄,那门内刑罚堂桌案上就会多一只传信纸鸢。”
清灵子脸色一僵,刚刚冒头的逃跑计划,瞬间消失无踪,老老实实坐在马车边上,哀叹自己流年不利。
景澜进入马车,就看到正对着车门的明艳少女,眉目温柔地注视着趴在她膝盖上闭目休息的女孩,手指轻柔梳理女孩散开的长发。
手指上纵横痕迹,极其显眼。
红痕遍布的双手没有任何处理,摩擦出的细小伤口上还有麻绳残渣。
景澜刚刚舒展的眉头再次紧皱。
“殿……”
“小声些。”封清歌抬起手比了个噤声动作,凤眸沉沉,看不出任何思绪,“小柔睡着了。”
他刚才还能听到二公主说话的声音,这么快睡着,恐怕还有些别的原因。
景澜并未戳破,提气上前,单膝跪倒在封清歌面前。
“属下失职,还望小姐责罚。”
封清歌并未看他,而是将纤手伸到了他面前。
景澜拖着封清歌的手掌,拿起一旁狸奴准备好的濡湿帕子,调动内力将帕子弄热,小心覆上麻绳摩擦出的细长伤口。
他的动作非常小心,封清歌几乎感觉不到痛感,即便有也如同蚊虫叮咬般轻微。
低头看着仔细帮她清理伤口的男人,封清歌抿了抿唇瓣,轻声道:“你说,我做错了?”
景澜手上动作一顿,黑眸深邃看向俏脸沉凝的封清歌。
“小姐何出此言?”
“在危机未明的情况下,却让队伍中最强者去休息,这难道不是错?”
理智与情感,到底哪个更重要?
凤眸居高临下看着表情毫无变化的悍匪脸,封清歌突然觉得景澜脸上人皮面具有些碍眼。
“小姐没错。”她眼中飞速划过的不喜,令景澜心头莫名一痛,垂眸避开对方的目光,恭敬道,“只是担心属下身体撑不住而已。”
在她面前,眼前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像是一汪温泉,舒适温暖,不带任何攻击性。
似乎无论她做出怎样离谱的决定,景澜都会无条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