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抓药数十年的伙计,都能分辨出来喜脉。
一个坐馆五十载的老大夫被人怀疑查验不出喜脉,那简直比指着鼻子骂他医术不精还要侮辱人。
若此处是吴老生活多年的地界,恐怕方士元早已被吴老救治过的病人一人一口唾沫喷死。
可惜这里是陈县。
方士元正是清楚这一点,才有恃无恐。
“某并未质疑前辈的医术,只是前辈与孙家毕竟是旧识,所言极有可能不公。”
这话气得吴老胡子都快要翘到天上去。
“后生!莫要以你满脑子的鸡鸣狗盗想法揣测老夫!”
为了少生事端,行医者之间有不成文的规定。
若不是行脚大夫,不可随意在名声医术相仿的同行附近看诊走动。
吴老在常平县坐馆多年,甚少离开。
方士元口中的“旧识”,完全就是无稽之谈。
“这方什么东西的怕不是没有捞得好处,狗急跳墙吧?”
“肯定啊,想要趁机敲诈孙家一笔,没想到孙家小姐行的端坐得正,根本不怕他。”
“事实都摆在眼前,竟然还想着拖其他县的老大夫下水,这方士元真不是个东西!”
“他竟然还是大夫,良心坏透了,也不知是谁倒霉找他看病!”
围观陈县之人,本就憋着一口气。
之前不发声,是害怕孙巧巧未婚先孕之事是真。
如今有了底气,话语间自然是不留情面。
从未被人如此嘲讽过,方士元三角眼下垂,彻底收起了伪善笑容,道:“到底是某鸡鸣狗盗,还是有人耐不住寂寞做了男盗女娼之事,尔等何不听听另一位当事人的言论?”
说着,方士元转身扣住瑟缩在后面的梁成才肩膀,将人抓了出来。
“你和孙巧巧可有肌肤之亲?”
此话一出,所有人视线都聚集在梁成才身上。
见到他脸庞扭曲的疯狂点头,众人立刻将目光转向了话中的另一位主人公。
顶着阶下众人各异的视线,孙巧巧目光在梁成才身上多停留了几息,才道:“梁秀才,爹爹看你可怜才好心收留。你不仅不知感恩,还联合外乡人对我孙家发难,居心何在?”
正活动快要报废肩膀的梁成才,豁然抬头。
“孙巧巧,明明是你勾引在先!”
“而立将近,家未成业未立。除了一个‘秀才’身份傍身外,一事无成。”孙巧巧捏着袖袍内衬的指尖骤然收紧,留下一道道褶皱,“勾引你?这话未免太过可笑!”
士农工商皆为国本,孙家财富在封国内都数得上号。
每年缴纳贡税不在少数,旗下产业又解决了不少人温饱问题。
真要说起贡献和身份地位,肯定比梁成才一个快三十岁还是个秀才的人高。
而孙巧巧作为孙家家主唯一的孩子,即便是个女儿,那也能继承父亲七成以上的财产。
说孙巧巧勾引梁成才,就像是说一只小老虎崽对一只兔子示好,非常滑稽。
“之前怎么没看出来这梁成才这小子还有妄想症?”
“孙老爷也是倒了血霉,好心给梁成才提供吃住供他读书,最后却帮出这么一个白眼狼来。”
“要不是今日常平县、安县的两位老先生在,孙小姐和孙家的名声就算是毁了。”
“可不只是孙家和孙小姐,整个陈县女子日后都会被带上一个放荡的帽子!”
就算封国男女大防不算严苛,带上这么一个名声,日后绝不会有好人家考虑娶陈县女子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