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澜盯着骨先生,犹豫了许久,才道。
“听不懂人话?”
此话一出,众人神情各异。
望着骨先生越发假模假样的笑容,封清歌努力憋笑。
“自然不是。”骨先生缓缓出了一口气,道,“小姐刚才询问我‘何为现实’,人妖殊途便是现实。”
“你认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两个并非一个概念,但仔细想想也不算有错。
骨先生皱着一双黑色细眉点了点头。
“那汪平丘请你回家,可是冒了不小的风险。”
景澜斜睨着骨先生,眼神很是轻蔑。
骨先生脸色彻底冷下来,拂袖道:“某即便长相异于常人了一些,但也是实打实的人。小姐这话未免太过伤人!”
汪平丘粗壮眉头拧成疙瘩,唇瓣蠕动了两下,不知该从何入手劝两人,最后只能选择明哲保身。
封清歌乐得看戏,更不会劝阻。
“我可并未说过你的容貌,莫要对号入座将问题扣在我头上。”
景澜唇边挂上一抹冷淡弧度,和封清歌有时看向蠢人之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汪平丘请你回府不是西席就是谋士。我可从未见过谁家西席和谋士,能够调动主人家下人。还能安排主人家少爷小姐在门前迎接未曾知晓身份的客人。”
景澜每说一句,骨先生脸色便沉一分。
等到他全部说完,骨先生过分惨白的脸庞,已经隐隐带着几分青灰色。
“骨先生不仅仅是家中西席,还是……”
汪平丘下意识解释了一句,还未说完便被景澜打断。
“汪大人如此相信这人,怕不是中了降头。”
他说话虽丝毫不留情面,但确实有理。
家底殷实的人家,会邀请西席到家中教导小辈。
可即便是家中坐馆,也没有权利让知州府其他人在门前迎接客人。
不论骨先生还有什么其他身份,今日行为都是越俎代庖。
见景澜眼带怒意,汪平丘默默退后,不知是听进去了景澜所言,还是忌惮他如今的身份。
“这位小姐,某自问未曾得罪过你,为何一直咄咄相逼!”
景澜瞟了他一眼,而后侧开目光,一脸不愿与之继续交谈的模样。
如此蔑视,骨先生肺管都气得生疼。
眼见他眼瞳要竖成一条线,封清歌站出来打圆场。
“我家阿姐向来讲规矩,先生今日所为实在是有些越界,故此阿姐才对先生不满。”
只是她这圆场,不如不打。
偏向实在是太过明显。
“小子,此处非你二人地盘,即便我做了越矩之事,也轮不到你们来说三道四!”
“既然骨先生觉得我们多嘴,那就当是我们错了。”
封清歌微微耸肩,往景澜身旁侧了一步。目光看向一旁的汪平丘。
正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汪平丘,一个激灵,立刻上前道:“骨先生和景小姐都没错,是老夫错了,不该如此怠慢贵客。不知两位可否看在老夫年事已高的份上,赏一个薄面,先入府再说其他?”
骨先生竖瞳闪过一丝困惑,隐觉情况有些不对,维持着发怒的表情,沉默不语。
封清歌状似将请示目光转向景澜,实则手臂轻轻晃动了两下。
“可以。”
景澜冷言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