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案后,一身龙袍的男人揉碎了手中纸条,威严眉宇间怒意横生。
“皇兄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封于禁豁然抬头,看着大步走入御书房的封于明,怒道:“安德海!”
追在封于明身后的安德海扑通一声跪倒。
“陛下,老奴罪该万死!”
“是我硬要闯进来,皇兄怪罪安公公作甚?”
“封于明,是不是要让朕把你禁足,你才能消停?”
“皇兄这话可就冤枉臣弟了,弟弟这几天都很安分守己。”
封于明与封于禁有几分肖似的五官,露出宛如孩童般的无辜。
封于禁胸膛不断起伏,低声道:“你先下去。”
“谢陛下隆恩。”
惊魂未定的安德海快速离开了御书房,反手将门关好,语气极快地叮嘱几个徒弟一定要守好御书房的门,不要再让任何人进来。
“襄阳匪患肆虐,你别告诉朕你什么都不知道。”
“臣弟天天不是上朝当摆设,就是待在梧桐宫中发呆,能知道什么?”
封于明上前,笑得吊儿郎当,手掌猛然拍向桌子。
“皇兄,可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身上扣!”
看着他隐藏在漫不经心外表下的冷意,封于禁眼神晦暗,道:“封于明,你一个亲王,怎能说出如此粗鄙的言语?”
抬起手吹了吹掌心的木屑,封于明语调拉得很长,慵懒如同午后晒太阳的猛兽。
“关在笼子里面的亲王?说出去怕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封于禁深吸一口气,道:“朕能留你一命,已是法外开恩,别得寸进尺。”
“皇兄,你我兄弟多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还是不要说了。”
紧盯着无比熟悉的面容,封于禁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无比陌生。
“老五,难道你不觉得你的所作所为有错?”
“有什么错?不过是成王败寇而已。”封于明咧嘴一笑,眼底却冷得像块冰,“皇兄,优柔寡断才是一位帝王的大忌。”
看着突然像是变了个人的封于明,封于禁眼神晦涩难明,冷冷道:“你既然知道朕心中所想,便应该清楚朕留下你这条命的用意。”
“皇兄如此忌惮臣弟在襄阳的势力,臣弟是不是该谢主隆恩?”
四目相对,曾经的亲密无间,如今只剩下猜忌和防备。
良久,房内香炉缭绕烟雾毫无征兆地抖动,像是一个信号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封于明先一步笑出了声,而后是封于禁。
“五弟,你还是一如既往。”
借着演戏,说出最真心实意的话。
每一句都扎在人心窝中。
“三哥,这一点你可比不上大侄女。”
听到他提起封清歌,封于禁眼神柔和了几分,还有一些掩盖不住的忧虑。
看到他的神情,封于明略有些诧异,道:“怎么,我那位大侄女出事了?”
“闭上你的乌鸦嘴!”封于禁低呵了一声,道,“鸾儿在经常外梅花山庄好得很。”
封于明一摊手,道:“三哥,这事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瞒着我做什么?”
封于禁没有理会他蹩脚的激将法。
“老五,你老实说,真的没有和外邦势力勾结?”
封于明脸上笑意瞬间消失,一双无情似多情的眼眸前所未有的严肃。
“皇兄,这天下永远都是封家的天下,这一点是我们的共识。”
他们是同一位老师教导出来的学生,即便在某些事情上出现了分歧,但主干绝对不会有任何变化。
“朕不是怀疑你。”封于禁叹息了一声,摆摆手道,“只是禹州那边传来了一些不好的消息。”
“禹州并非边境,能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封于明皱眉看着封于禁。
“要真有外敌入侵,先出事的也是果州。”
“此事还未有定论。”
女儿在信上说,暂时不要外传,他自然是要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