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微月看向周秉权,眉心有褶皱:“您不该这么否定京惟,他做任何事情都是有他的理由。”
“理由?他不过是被暄素蛊惑,想要给她报仇罢了,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恩恩怨怨又有谁能说清楚。”周秉权叹了口气,道:“他有没有和你说,让你离开泾城?”
程微月脸上的怔然出卖了她。
周秉权勾了勾唇,意料之中。
他沉声:“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让你离开泾城吗?因为他想要让周家的每个人都向他的母亲赎罪,他哪怕是手眼通天,也遭不住千夫所指,程小姐,他是知道自己可能会护不住你,所以才让你离开的。”
周秉权将话说的模棱两可,只字不提究竟是怎么样的恩怨纠葛。
可是程微月曾经在林家的天台上,听过周京惟的阐述。
结合周秉权的说法,程微月能猜到一二。
若是这样大的仇恨,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若是林暄素放不下,又要让周京惟用什么放下?
程微月看着周秉权痛心疾首的表情,缓缓道:“叔叔,你是觉得京惟做错了吗?”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害怕他冒险,还是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冒险!”周秉权正色:“程小姐,我是京惟的父亲,这么多年我为了周家对他多有亏欠,所以我才想让他过的好好的。你也应当知道,一人之力撼动一整个家族,是多么不自量力且不理智的行为吧?”
程微月知道,只是也仅仅限于知道。
他并不想因此去阻止周京惟的任何做法。
“叔叔,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有感情。这件事是京惟的妈妈的旧恨,你要京惟拿什么放下?”程微月看着周秉权脸色瞬变的脸,一字一句,说的认真:“您或许能够为了周家放下,可是您不能要求京惟也放下。他做的一切都有他的道理可言,既然如此,我只会尊重他的每一个决定。”
“程小姐...”
“叔叔,京惟还在等我,我就先离开了。”她说完,手已经拉开了车扶手。
一只脚踩在雪地上时,程微月听见周秉权低沉压抑的声音:“哪怕京惟这个做法,可能会让他万劫不复吗?”
“他不会万劫不复的,”程微月侧过脸看向周秉权,很笃定:“不管他是在哪里跌倒摔下,我都会陪在他的身边。”
这就是年轻吧?
年轻气盛,果然是如此。
周秉权看着程微月走远的背影,心头一阵阵疲惫。
他真是小看了程微月这个姑娘,竟然能从头到尾,不带一丝丝迟疑,坚定地站在周京惟那边。
原来两情相悦,是这样的。
只是他这一辈子,到底是没有得到过。
他的心爱之人,注定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他们之间,只剩下相互的怨怼和埋怨...
程微月回到香山王府时,那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已经走了。陈奕安站在大厅,看见程微月回来,愣了愣,道:“周先生在楼上的花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