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飞羽阁的时候,栗夏感觉自己的头快要爆炸了。
“主儿您上哪儿去了,”听雪迎出来道,“面色好差,身子不适吗?”
栗夏虚弱摆手,“我累了,想睡会儿。”
“哦,奴婢这就伺候您就寝。”听雪疑惑道,忽又指着她的衣裳,“主儿,这是血吗,您是伤到哪儿了?”
栗夏瓮声瓮气地说“是玲儿的。”
“骆主儿受伤了吗?”听雪道,“莫非宫里出了刺客?”
栗夏打了个呵欠,说“不太清楚,王爷在查此事,别说出去。”
“那是自然。”听雪端着脸盆过来,发现栗夏已经睡着了。
时光飞逝。忙完姜王妃的丧仪,已经三个月以后。
栗夏期间深居简出,翊坤宫与飞羽阁两点一线,其他的地方鲜少涉足。宫中宴会也以为主母守丧为由,未曾出席。
自那天以后,赵泽严令追查刺客,却将骆玲儿送出了宫,再也无迹可寻,纵有满腹疑问,栗夏却找不到人解答,憋在心里滋生怨念,赵沛时常有信,她却无一回音。
这本书中的人物,个个出身皇家、心机深沉,她是愈发看不透了。
赵泽已是炙手可热,王妃又位置空悬,上递名册八字的公侯王孙、高门大户络绎不绝。
听雪时常劝主子上上心,怎奈皇帝不急太监急,正主儿一点儿也不在意,每次出去办事回来,吃完就睡,跟变了个人似的。
“主儿,您早上点的玫瑰春卷、豉汁凤爪、水晶虾饺和藜麦粥,”听雪一边上菜,一边报菜名。
“好香啊。”栗夏使劲嗅了嗅,口水不自主地直流。
“蒸鱼和麻椒鸡很快好了。”听雪语带担心,“主儿,咱们吃东西事小,撑坏了事大,您可得悠着点儿。”
“放心吧。”栗夏边吃边说。有功法在,吃多少都没事儿。
“黎主儿,黎主儿!”
栗夏吃得正酣,忽听外头有人呼唤。
听雪出去把人迎了进来,赵泽贴身内监。
“主儿进午膳呐?”内监躬身行礼。
“管事有事儿?”栗夏鼓着腮问。
“王爷唤您翊坤宫说话。”内监道,凑上前说,“快动身吧,主子等着呢。”
“这个时候传,可真少见啊。”听雪搭腔道。
“可不是嘛,”内监道,“刚好赶上用膳不是。”
栗夏草草吃了两口,跟着内监一路前往翊坤宫,远远听东暖阁里谈笑风生,掀开帘子,已经成为贵太妃的淑妃坐在宝座床上正和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说话。
赵泽坐在贵太妃左手的官帽椅上喝茶,斜对过坐着位年轻姑娘,妆容华丽、钗钿精致,一袭藕荷色的衣裙,仪态端庄。却不时偷看一眼赵泽,白皙的耳后根悄然爬上一丝绯红,正是那日晚宴上倾慕赵泽的佩柔姑娘。
“贵太妃、王爷金安。”栗夏上前行礼。
淑妃道“这位是忠勇侯夫人,那位是侯府大姑娘佩柔。”
栗夏上前一一见礼,被赵泽示意坐到自己身旁的位子。
淑妃笑道“慕侧妃是话少了些,人是极妥帖的,对哀家很有孝心。”
侯夫人打量栗夏,笑道“宴上人多,顾不得说话,这会子看,侧妃果然是位妙人,模样没得挑。”
淑妃道“就是太年轻了些,除了皇帝,现在的二位皇子中,华荫王头一个有后,哀家也算有脸面对先皇。”
侯夫人点头,既是惶恐,又深以为然“当过主母才知管家的难处,落在一个人肩上可怎么得了,况且还要照顾世子。”
栗夏暗里叹息,这二位一唱一和的,真是要把姑娘往火坑里推啊。
“贵太妃,”佩柔略带羞涩地道,“臣女绣了香包,里面放了亲手配制的香料,请太妃、王爷、姐姐笑纳。”
她说着,随身侍婢已端着锦盒上前,里面盛满五颜六色的香包,样式精美、绣艺精湛。
佩柔亲自接过,挨个发送,太妃拿在手中,果然赞不绝口。
赵泽的那个精致秀美,似乎还绣了字,他凑在鼻端嗅了嗅,对露出微笑,佩柔的脸顿时红到了耳根,转过身来对栗夏道“姐姐,不成敬意。”
“谢谢。”栗夏起身,手里香包果然比赵泽的“朴素”许多。
“夏儿,你与佩柔姑娘有过面缘,感觉如何?”赵沛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虽见过,但没聊过,奴婢不甚了解。”栗夏发表看法,举了举芬芳四溢的香包,“绣工很不错。”
赵泽端着茶碗,静静看着她。
栗夏被他瞅得正不大自在,外面一个小宫女匆匆进来报信“贵太妃娘娘,靖远王到。”
“他怎么来了?!”栗夏不由坐直身体,偏头向门口望去。
赵沛的身影很快出现在门前,身穿月白锦袍,头戴青玉发冠,数月不见,更加清俊绝伦。
他跨进门,从容环视众人,只在栗夏那里不经意地停顿片刻,一双黑眸沉静清冷,让人愈发捉摸不透。
“靖远王可是稀客。”淑妃抬手相迎,“快坐。”
“谢贵太妃。”赵沛躬身还礼,动作优雅中带着果决,一看便知常年军旅生涯所赐。
“贵太妃,许大姑娘请见。”又有小内监报信。
说话间,一位披着浅青色大氅的女子进了门来,随身侍女替她摘下风帽,递与宫女,待众人看清模样,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这姑娘冰肌玉肤、绣眉纤长,气质出尘如仙、傲视而立,美艳不可方物,连赵沛的目光也在她身上多停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