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皖南是天京西面门户。大军从江西进入天京,若要走陆路,皖南是必经之路。历史上,太平军一破清军江南、江北两大营,石达开率领数万兵马进京,就是以皖南为主要进京路线。
据敌工处天京情报站的密报,洪秀全与杨秀清已经势同水火,早晚必将火并。到时候,吴捷要进京勤王,先锋可走水路,大队仍要走陆路。
吴捷使尽浑身解数,借口带罗大纲去姑塘探望儿子,暂时拖住了他。
虽说不是第一次乘坐铁牛舰,罗大纲还是抑止不住心里的兴奋,对铁牛舰上的各个部件爱不释手。
吴捷笑道:“大哥如此喜欢铁牛舰,小弟就送你一艘吧!”
罗大纲喜出望外,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老弟此话当真?”
吴捷一向把铁牛舰看成是心肝宝贝,从未把铁牛舰当成礼物送给别人。即便是东王派卢贤拔过来采买军舰,吴捷也好好敲了他一笔钱,给的还是二手货。
吴捷点点头,说道:“真的,决不食言。我再送你一队善于驾船的好水手。老兄此番去芜湖,就改乘铁牛舰过去,不必再做那颠簸缓慢的帆船了。”
罗大纲大喜过望,说道:“有了铁牛舰,咱就不怕清妖的红单船了。”
听到“红单船”三字,吴捷心中一惊。关于罗大纲之死,有一个版本是:清军以红单船封锁芜湖江面。罗大纲统率小船督战,中了红单船上的炮火。
红单船本是广东商船,被清军征为军用,最大排水量可达两三千吨。
吴捷叹口气道:“大哥有所不知。现在洋人正在国外兴建铁甲舰,排水量可达四五千吨,着实厉害。就连上海那边,都有了铁甲汽轮,在长江支流来往自如。咱们这铁牛舰对付湘军水师还行,要是和洋人打海仗,一点胜算都没有。”
罗大纲闻言变色,说道:“待咱们夺了天下,一定要召集天下能工巧匠,也修建几千吨的铁甲舰,和洋人一较高下。”
吴捷淡淡一笑,说道:“前面,我们中兴公司招商引资,与米国造船厂展开技术合作,引进了米国的造船技术。姑塘造船厂正在试制铁甲汽轮,听说已在试航。今日咱们去姑塘,正好一饱眼福。”
罗大纲拍了拍吴捷的肩膀,笑道:“好小子!你还真有两下子。我算是真服了你了。”
吴捷淡淡地笑了笑,脸上的笑容逐渐消逝,一脸严肃地盯着罗大纲。
罗大纲不明就里,被吴捷看得浑身不自在。
过了好一会儿,吴捷打破宁静,严肃地说道:“大哥,不,岳父大人,你印堂发白,耳轮发黑,口唇发黄,此大凶之兆呀!”
罗大纲愣了一下,旋即大笑,说道:“贤婿,老夫一生杀人无数,阎王爷见了我都得绕着走。老夫身体强健,精神旺盛,哪有什么大凶之兆?”
吴捷不为所动,继续说道:“岳父大人,小子精通相术,一向料事精准,您应该很清楚。最近,您真的有大劫,要千万小心。”
罗大纲知道,吴捷说得不假。他升迁如此之快,除了英勇善战,还在于他料事如神,反应很快,总能先于常人夺得先机,如有神助。
听吴捷这么一说,罗大纲还真有些害怕。吴捷又郑重其事地称他为岳父,更令他感到事态的严重性。
罗大纲至今没有封王封侯,未能在天京开府,未能夺得一寸地盘。假如现在死了,他得死不瞑目。
吴捷接着说:“岳父大人此番回芜湖,手下兵单将寡。从芜湖至镇江,长江江面都被清军水师牢牢占据。皖南的太平军又被翼王抽调精光。岳父大人靠什么反攻皖南?
“如今,休宁、太平、芜湖三座重镇都告失守。夺取此三镇的清军大将不是旁人,正是江南大营第一悍将张国梁。此人年轻时深得岳父大人常识,却最终背叛了天地会。
“岳父大人与张国梁相熟,自然知道他的厉害。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岳父大人手下无兵、无将、无船,假若贸然与张国梁拼斗,岂不凶多吉少?”
罗大纲默然不语,显然是认可了吴捷的话。
吴捷见状,说道:“岳父大人,您此次执意去皖南,我不好阻拦。但此次皖南之行极为凶险,我襄助你两百支新式步枪、五门新式迫击炮、五十支左轮手枪,再送你两万天地会兵马。再加上一艘铁牛舰,岳父可在皖南暂时站稳脚跟,徐图收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