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爸慢走。”程莉转身,挥爪。
朱海龙挥挥手离开了。
东屋炕上,一直留下外面的程老太这才挪下了炕,挪到桌边,“三儿。”
程尚湖抬了抬眼皮,又耷拉下去,“怎地?是想坏了我的生意吗?无所谓,坏了,这些东西我大不了送回老家散了,给姓程的用,也值了。”
“不是,三儿,你二嫂那生意,妈真不是故意的……”
“你觉得我信吗?就算你心里憋屈,你跟别人诉诉苦,别人问到茶叶蛋秘方时,你还没醒过味来吗?我的亲妈,真的那么傻吗?装傻,谁都会,
你不喜欢二嫂,你不喜欢二哥,你不喜欢小四文安他们,可是跟别人比起来,他们不该和你是一条船上的人吗?你打翻了船,你想淹死他们,结果,淹死的是你自己,
妈,以后,我的生意,你敢插手,你敢出去乱说话,别怪我砍你手堵你嘴,我可不是爸,更不是像爸那种好脾气的二哥,
我的东西,谁敢动,哪怕是天皇老子,我都不原谅他。”
程老太欲要表达的一腔欢喜,就被小儿子给堵在了胸口。
程莉敲敲门,提醒堂屋里的人,她来了。
看到她,程老太决定改变攻克对象,“小四,奶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不可能!”程莉摇着脑袋,“爷爷给你很多次机会了,不过,你若是愿意回李家住上三年五载的,我可以考虑考虑。”
程尚湖把钱用报纸包住,留下找零的钱,站起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奶,从生在李家,就注定了她的性子,改不掉的,除非失忆了傻了愣了呆了,不然,她永远利益至上,
你知道她为什么挪下炕吗?天天叫人端吃捧喝的,此时挪下炕的动力,是我赚钱了,
她想试试能不能哄点去花花,或者靠上我,叫我带她一起干,她若是也能挣钱了,就不必看我们的脸色了,就能在这个家抬起头了,就像你妈,
当然,这是她以为的,她挣钱?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她能去捡够她自己用的柴吗?能像你妈那样吃苦吗?
她能弄出一辆板车吗?她能借到钱吗?她能来回走二十多里路,以后甚至是五六十里路,去卖东西吗?问问她那娇贵的身子,能吗?
哼!想靠我?我的板车给谁带货?带上货谁拉?下了乡,谁卖?谁收钱?谁替她照看货物?路上走不动了,坐板车上吗?
我这是做生意呢?还是伺候祖宗呢?我这是自己做生意呢?还是替别人做生意呢?
算盘打得叮当响,别人不是傻子,她要能把别人当傻子哄着帮她,我也对她服气,可是她哄的是她亲儿子,把自己亲儿子当傻子哄的,也是少见了。”
程莉赶紧拉着三叔的手摇晃着,“三叔,不气不气,万一气犯病了,怎么办?你还要挣钱的,挣多多的,气死她!你怎么反过来,气到自己了?你别当她是亲妈,你就不伤心了。”
“对!我就当她是后妈,我就是后娘养的。”
“三叔,”程莉继续摇晃着三叔的胳膊,“我爸才是,你不是,你找个比你惨的!对比一下找找平衡。”
程尚湖心里的火气,被小侄女这话一说,突然就散了,“对,我还算幸运,你爸比我惨,文宗小二小三也惨,都比我惨,行了,我不气了,我去把钱收起来。”
三叔进西屋了,程莉对程老太挑挑眉,龇龇牙,哼了一声,走了出去。
程老太想到这死丫头说要叫她身在这个家,却活得孤苦伶仃,不由得恐惧起来,真的会吗?
她真会被所有家人无视吗?
现在,连文宗都不记得她了,仇视她的其他人,更会把她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