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桂仁一到上海,立即与杨会存密谈了两个小时。杨会存告诉黄桂仁,经手夏静琴一案的当事人,已经全部被灭口。黄桂仁听完杨会存的讲述,只是冷冷地问了一句:“葛健知道多少?”
杨会存回答:“他没有看到口供,最多知道一些皮毛。”
黄桂仁沉吟了一番,说:“他也留不得。”
杨会存暗暗吃惊,留不得葛健,那么自己也是了解内情的当事人,难道黄桂仁也不愿放过自己吗?他的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说:“要赶尽杀绝,不太实际,我们只能把泄密的可能降到最低。”
“嗯?”黄桂仁的眼睛,露出一道凶光。
杨会存说:“时间过去了几天,假如葛健靠不住,他有很多办法透露出去。”他要保住葛健,保葛健就是保自己。“假如葛健死得不明不白,反而会引起更多的怀疑。”
黄桂仁想了想说:“孔立强知道多少?”
杨会存说:“原一峰约孔立强见面,他们有什么勾当,我还没查清。他们在浦江饭店见过一面,原一峰跟孔立强说了什么,我怎么知道?”
黄桂仁沉吟了半晌,说:“对付孔立强,你既然有了安排,那就抓紧把他给办了。葛健,他就交给我吧。”
保不住葛健,等同于保不住自己。杨会存忽然感到,自己一个少将站长,在黄桂仁他们的眼里,不过是只蝼蚁,这些人为了自保,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他的背脊在隐隐发凉,忽然间好生后悔,当初如果把夏静琴的口供留下备份,手里也就有了与黄桂仁谈条件的筹码。
可是,现在自己一无所有。
杨会存突然想到了一首诗“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自己心底无私,坦荡一心为党国,到头来却是这样的结果!他暗自长叹一气。
杨会存岂肯甘心把自己的性命给黄桂仁捏在手里?便说:“严青与孔立强亲如兄弟。孔立强留下来,绝非他一个人有此魄心。”
“你是意思是?”
“一定是严青从中唆使,他们有不可示人的目的。”
“你是想说,严青与孔立强阳奉阴违?沆瀣一气?”
“我们可以一试。”
“怎么个试法?”
“你让严青把孔立强召来。孔立强一招即来,就说明孔立强留在上海,严青自始至终是知道的。由此可见,他们暗中有着联系,那么,孔立强约见原一峰,难说不是严青的主意。”
“有趣了!”
“有趣什么?”
“严青一直再与原一峰唱对台戏,你这么分析,不觉得有趣吗?”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种事常见。”
黄桂仁顿了顿,像是自言自语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
杨会存说:“你问我,我问谁去?”
黄桂仁说:“无非就是,谁都只打自己的小算盘,哪怕牺牲党国也在所不惜。杨站长啊,你这个站长是怎么当的?内部鸡犬不宁,只知道勾心斗角,如何展开工作?”
面对黄桂仁的指着,杨会存暗暗骂了一句:草泥马的,你算老几呀!把你当人看,你偏不想做人,也不掂掂分量,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居然敢说我?这里是上海,不是你的南京!我们走着瞧。他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说:“黄部长一心为党,杨某自愧不如。现在这样,我们让严青把孔立强叫回来再说吧。”
黄桂仁点了点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