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医生指着孔立强的胸口,对卓立男比划着介绍说:“子弹从后背射进,停留在了两片肺叶中间,不幸中的大幸,不足以致命。还有一事也蹊跷,像是有人知道他要……要……”她难过地说不下去。
邵玺安接过话头,面朝卓立男说:“肖医生把孔立强的血液样本带去医院化验,我们看结果分析,他在临行前被注射了过量的吗啡,就是止痛麻醉药。”
卓立男点点头,说:“我知道!医院里给病人镇痛的常用药。肖医生,你是意思是,是有人知道他要上刑场了,故意给他打了药?”
肖医生说:“不错!有这可能。”
卓立男不解地问:“为什么?”
肖医生摇摇头说:“动机无人得知。不过,正是麻醉过量,阴差阳错地与子弹发生了对冲……就是相生相克的原理,反而救了孔立强一命。而且,我做手术取子弹,甚至不用打麻药。”
卓立男朝着浦成问道:“那边还有我们的人?”
浦成说:“不知道!为此我还特地问了省委的人,回答是没有!”
邵玺安插话说:“也许是不能公开的秘密。”
肖医生说:“是否当真是秘密,我们暂且不去管它。现在要命的是,不止是背部有枪伤洞眼……”她指向孔立强的头部,“有一颗子弹从后脑勺打进,没有贯穿,子弹应该还留在里面。”她的脸色瞬间铺上一层阴影,难过毕现,“对不起,我不敢开颅。开颅取子弹的手术太大了……”
浦成安慰道:“肖医生,你不用自责。我们理解,开颅手术我们没有条件做。”
卓立男闻言,眼泪又开始哗哗而流。
肖医生说:“好在、好在孔立强同志的体温正常了,说明已经没有炎症。伤口没有感染,恢复得很好。也可以这么说,留在头颅内的子弹不会致命。”她顿了顿,“我相信,我坚决相信,孔立强同志一定会好转,一定会醒过来的。”说到这儿,她握紧拳头,曲臂一振。
卓立男心头难过,不自禁地叫了一声:“立强!立强,你睁开眼睛看看呀,同志们来看你啦!你心心念念相见的浦成同志,他来了呀!就在你身边!立强,只要你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你看呀……”
声声句句,悲悲戚戚!无不动容!
浦成跟着叫道:“立强,我是浦成,你的上级老浦!还记得孟政委吗?他让我带话给你,跟你问好啊!我们都希望你尽快恢复,重新回到战斗的岗位中来。”
邵玺安则说:“孔立强同志,你知道是谁救了你吗?是苏元啊!他是你从老家带出来的孩子,现在已经得到锻炼,已经是斗争经验丰富的老同志啦!开始独当一面主持工作了。还有肖医生,你是认得肖医生的呀!她是吕昌同志的爱人,救过我们无数的同志啊!”
声声呼唤,意意切切!真情流露!
他们轮流说了许多的话,叫了无数次孔立强的名字,述说着那些飞不走、掉不远的往事……
忽然,孔立强微然长抽了一口气,缓缓地、语音模糊地吐出了两个字:“内……奸!”
这是孔立强醒来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他说得最怎么口齿不清,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是“内奸”两个字。
卓立男惊叫起来:“立强!我是立男呐!你说什么?立强,你再说一遍……”
邵玺安一步扑倒孔立强的跟前,惊喜地说:“内奸!我听清楚了,你是在说内奸!”他抬头看向肖医生,“醒了!他是醒来了!是吗?”
肖医生冷静地说:“不排除是回光返照!”
唯有浦成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带着浓重的鼻音说:“孔立强同志至此还心系任务!他的心里只有任务,可敬可泣可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