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融、宁夜衣,我们两个都有朋友的状况不明……”
“我不觉得晏融会有什么危险。”周维源咧嘴笑了下,“我和她认识了有一段时间了,她除了性格太直以外没什么大问题,而她的武力值也是一个保证。我觉得哪怕我死了她都不会有什么事,你呢?你信得过你的朋友吗?”
陆凝沉默了片刻,才说“论全面性宁夜衣是比我强的,你说得没错,我应该多相信她……那现在我们进去取得装置?”
“嗯。”
周维源直接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掏出纸笔开始画一些陆凝看不懂的符了。
此时陆凝也帮不上别的忙,一边给周维源放哨,一边走近了窗户。
这应该就是那个镜子里看见的极寒世界了,外面的冷风一直在吹,而刺骨的寒意从来就没有削弱过半点。陆凝用袖子抹了抹玻璃,勉强抹开一个能看见外面的小口。
“唔?”
陆凝察觉了一点问题,不过她没去打扰周维源,而是看了一眼外面的夜空。
前两个世界都不曾有这样明朗的夜。乌黑的天空上有散碎的几颗星星,一轮苍白的冷月高悬于半空,洒落的光让地面看上去不是那么阴暗。如果不知情的人,恐怕会认为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冬夜而已。
在窗前站了片刻之后,陆凝拔出黑曜石匕首,在窗框上划下两道割痕,随即她便收刀走回周维源身边。
大约过了六七分钟,尚文雪便回来了,她手里拎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布料扎出的兜子,里面装了十几只被敲断了手脚和尾巴的冰老鼠。
“这种东西在楼里面还不少,我在三楼主楼走廊里看见了一只好像是野猪的,难不成这个世界全都是动物?”
周维源接过布兜,从里面掏出了一只冰老鼠。它的外观晶莹,稍微带着点蓝色,透过身体还能看见体内封存了一枚铜币,不过外形就是一只老鼠,甚至还试图张嘴咬周维源。
“之前那三本书里也应该提到过和寒冷的世界有关的。”陆凝说。
尚文雪猛一拍手“对啊,冰雪公主和水晶森林,白巫女的谜语,永远的呼风谷……这都是说的寒冷天气中的故事来着。”
“你还真去记了啊。”陆凝就知道尚文雪肯定没忘。
“可那些故事里面也有人类存在啊,为什么我们现在看见的都是动物?”
陆凝看出来了,尚文雪就是想没话找话说,她不信这种能单独作战的全能型人物自己不会去想,可是她不想纠缠在这种没用的话题上。
见周维源已经开始靠近那片空间变换的区域了,陆凝便走过去继续警戒周围。被留在原地的尚文雪也只得耸耸肩“好像又被讨厌了。”
周维源的做法也很简单,靠近之后就开始投掷出冰老鼠,并记录反应。他用的力气不大,角度和方向也各有不同,陆凝是不知道这么做到底能收获什么数据,她并没经历过任何魔法类的场景,因此意识里也就没有特别注重这方面的研究。因为和科技类不同,魔法场景最大特点是不存在通用的技术公理但个人实力提升速度极快。
很快一兜冰老鼠就用完了,其中有几只就出现了瞬间融化的状况,周维源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迅速记了一堆字符之后便走回了原地,沉浸在自己的计算当中。
尚文雪一脸跃跃欲试好像还想聊天,陆凝感觉有些头痛,便走向了刚才的窗户旁边。
“陆凝,我是不是特别讨厌啊?”
来了。
陆凝叹了口气转身,发现尚文雪还是挂着那种特色的礼貌笑容,压根没有任何哀怨或者难过的表情。
“……你给我一种很强的切裂感。”陆凝只好说。
“哦?”
“你很享受各种危险,也对那些冒险行为很是热衷,这没问题。我有个朋友也是这样的人,她也能从这样的死亡试炼中感受乐趣。可是她的一举一动也在明白地告诉所有人自己以此为乐,而你……却一直在压抑着,反而采取用那种和目光完全不相符的礼貌举止来掩盖。”
“所以这就是你说的切裂感?”
“我能明显感觉到你的行为和你本人的性格完全不一致,通常来讲,就是个拙劣的欺骗者。所以这不是讨厌,而是人们生来对虚假事物的排斥。”
“这样啊……”尚文雪摸着手杖柄,“你还是第一个和我说这话的人,听上去很有道理的。”
但紧跟着,她就微微躬了一下身子“很遗憾我还是得采取这样的表现,因为如果我完全释放自己的本性,很可能就走向一条一去不返的道路了。尽管我没什么朋友,我也不愿让自己堕落到那种境况呢。”
陆凝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你身上有什么问题吗?”
“进入集散地的时候,他们应该讲解过吧?我们新的身体和人类一般无二,而且治好了生前所有的一切疾病,是一具完全健康的身体……但集散地不管治心理方面的病症。”尚文雪晃了晃手指,“从最基础的精神失语、假想残疾,到比较严重的狂躁症和反社会倾向,这些都是没办法通过恢复身体这样的手段来回复的。”
这个陆凝是知道的,就像宣梓瞳说话不利索就是因为她有一定的社交障碍和别的心理问题存在,类似的例子也有很多。
“而我就在这一类人里面。”尚文雪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们天生有一些这种无法治愈的‘病’,就算成功复活也不会治好。这种东西能否治愈完全看自己。”
“所以你的问题就是……”
“嗜杀,没错。”尚文雪轻笑,“这是天性,很麻烦的天性,我和你所知道的那些臭名昭著的疯子们情况极为类似,类似损毁财物和虐杀动物之类的事情我都做过,我活着的时候唯一还没跨出去的就是最后那条线。”
陆凝沉默了。
“而来到这个无拘无束的世界,原本是再适合我不过了,没有人或法律再约束我那些,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我遇到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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