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就只能坐在凳子上,崴了一下的那只脚搭在矮凳上,拿着从王婶子那讨来的方子反复研究。
不过方子是王婶子口述,严柏手写的,他的字体结构方正,却又在勾折之间透着一股嶙峋,笔画的力量很足,几乎透过纸面,仿若龙蛇腾空,气势十足。
田宁有些诧异,看向在案板前安静切肉的男人,他眉眼温和,神色平静,莫非字如其人放在他身上不适用?
也是啊,这男人性子平和,她与他相处之时,男人总是尽量照顾她,遇到矛盾之时,男人也是总是退让,这样平和的人写出这般气势十足的字,真有些奇怪啊。
她又隐隐觉得不对,好似自己忽视了什么。
“怎么了?是我切的有不对吗?”男人抬眼朝她看来,语气温和的询问,音色却低醇磁性。
田宁如同被抓包一般,下意识按住了有些发痒的耳垂。
说抓包也不错,毕竟她正在研究这男人的字和他的性格,男人就看过了,又出声询问,若非他神色真诚,田宁都得怀疑他在调笑自己。
努力平复有些乱的心跳,她的手从耳垂上移开,摇头笑道:“没问题,你继续。”
说完,就低头继续盯着手里的纸张,研究上头的方子。
严柏望见她微微垂头,露出一截白皙细腻的脖颈,其上是微微发红的耳垂,好似雪山顶上的红莲,叫人嗓眼发痒,他的喉结滚了一下,努力许久才让声音尽量平静:“明天过年了,咱们得准备给孩子们的压岁钱,你觉得给多少合适?”
田宁低头望着手里纸张上的方子,原本每个字都认识,但慢慢的又不认识了,眼里只有那银钩铁画般的笔画。
偏偏那写字之人,用那低醇的嗓音与她说话,明明离得远,她却觉得他口里呼出的热气在她耳畔撩动,以至于她听清楚了他的问题,大脑却怎么也转动不起来,只能道:“你定就好。”
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起来,照在她的脸上,白皙的肌肤清晰可见细细的绒毛,好似在人心上撩拨,严柏有些神思不属,一边切肉一边道:“每人一块怎样……嘶。”
话未说完,忽然发出一声轻嘶,案板上的切肉声也随之停了,田宁意识到不对,抬头望去,果然男人左手食指上有血线往下淌。
田宁心中一紧,下意识走过去,伸手按住了他的食指,口中抱怨:“怎么这么不小心?跟我过来先用水冲洗,我再给你包扎。”
“不用,没事,就一个小口子,不用包扎。”男人垂眸望着她道。
这下男人口中呼出的热气就真的吹拂在她耳边,田宁下意识的躲避抬头,对上他漆黑如墨的眸子,眸子里倒映的是她的脸,她甚至能从中看见自己微微张着的嘴。
这太近了!
近得男人随时能俯身而下。
田宁意识到危险,陡然清醒过来,放开男人的食指,转身朝屋里走:“我去给你拿药,你自己舀水把手指冲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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