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外的树叶落下,寒风吹动着地面的落叶,黑云巨大沉闷。
李淮虞不可置信地看着奏折,浑身颤抖,“他死了……”
他对李嘉言无感,说不上怨恨,只是嫉妒昭沁把他看得那么重要。
他从未想过让李嘉言死。
冰凉的几个字平静地描述他的死亡。
他们都以为李嘉言身为重犯,本就该死,对其死亡感到惊讶,但又觉得本该如此。
李淮虞愤怒地撕掉诏书,他冷冰冰地看着台下的大臣,“怎么死的?”
恐惧涌上心头,李淮虞放下了昭沁的背叛,又害怕昭沁知道李嘉言已死,对他痛恨至极。
他们之间本就横着太多,倘若再加一个李嘉言,必定会压死骆驼。
台下沉默寡言,不解李淮虞阴狠毒辣,怎么突然对李嘉言的死这么在意。
李淮虞仿佛失了魂,迷茫地望着台下不知所措的大臣。
沈鹤卿抬眸看着崩溃的李淮虞,又缓慢地垂下头,他心中确信李淮虞把昭沁看得极为重要,所以才那般看重李嘉言的死。
事情已经到了极端地步,李淮虞能做的只有隐瞒一切。
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下朝后,李淮虞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让宫中所有人不可走漏风声,封锁消息。
他害怕地把自己锁起来,腰间还挂着昭沁当初绣好的银杏香包,他满眼疲惫,躺在龙椅上,睡到了傍晚黄昏。
晚霞橘色的光芒落在他的脸上,他微微睁开眼睛,原本二人关系开始缓和,可李嘉言一死,就是关系崩塌的开始。
他做到这一步,眼睁睁的看着昭沁一次又一次地背叛自己,他可以原谅一切,但不敢想象昭沁知道李嘉言死在牢狱中,会对他的恨意达到什么程度。
李淮虞痛苦地趴在书案上,他觉得自己可笑,又哭又笑,宛如一个失心疯。
就这么不吃不喝一天,他不敢出现在昭沁面前。
……
昭沁疑惑李淮虞每日都会来看她,怎么这两日都不见她,恐怕是朝中出现了大事。
她心中慌乱,总觉得李淮虞对她心存芥蒂,她又暗暗安慰自己,他早些厌弃自己,就不用困在皇宫,说不定还能放她与李嘉言离开。
闲来无事,昭沁见李淮虞对自己的管控减少,她要求去当初的凌乘宫看望李昶荆。
“阿沁,你竟然来看我了!”李昶荆开心地笑着,接过昭沁送给他的糕点,“好吃,我喜欢……阿沁能不能常来?”
“好。”昭沁想到他母妃嘱托,对周边的宫人吩咐不可亏待他。
昭沁偶然看到他竟然带着手环,不由好奇问道“谁送你的?”
“前几日尚合公主送给殿下。”一旁的宫女见李昶荆已经忘记,只能上前提醒道。
昭沁笑容逐渐僵硬,李若初怎么突然送手环给李昶荆?
她已经许久不见李若初,她安安静静在宫中,基本上没存在感,只要不惹事生非,李淮虞不会取走她的性命。
昭沁安抚好李昶荆后,离开凌乘宫,路途中飘着雪花,远处白雾弥漫,只隐约看见宫楼的瓦片。
宫内冷清,并无其他女人。
昭沁提出让人送她去佛寺看看,她记得以前每年会先去佛寺求平安。
从雪地中走来的李淮虞轻轻吐出一口白雾,他的发丝沾染一点小雪,脸颊微微红,面色平静,他已经接受了李嘉言的死亡,如今是想尽办法隐瞒昭沁。
昭沁耳朵上的红色宝石耀眼,金簪上同样镶嵌着红色宝石,在雪地中显得耀眼富贵荣华,都是李淮虞送给她的首饰,她难得好心情让人戴上。
“很好看。”李淮虞轻声道。
昭沁被他扶上马车,抱着手炉,有片刻的温暖和安静。
“朝堂上有什么大事吗?”昭沁问他。
李淮虞道“不过就是那群可恶的强盗罢了。”
北奴族每到冬天总会掠夺边境百姓的粮食,他们肆无忌惮多年。
昭沁下意识地抓紧他的臂膀,忧心忡忡地望着疲惫的少年,沉默中凝望。
佛寺前盛大的雕像让昭沁不由严肃起来,主持接待二人。
主持身边的老和尚笑呵呵地看着二人,他年迈佝偻着身子,眼眉弯弯看起来和蔼可亲,伸出苍老如枯树的手,握着李淮虞道“天佑圣人……真是好面相……”
昭沁面上浮现淡淡笑意,又让老和尚看看她的面相如何。
“公主是大智大善之人,与圣上天造地设一对,以后……”老和尚眯着眼睛,紧紧地盯着昭沁,恍惚觉得不对劲,嘴里咕噜着昭沁听不懂的话。
“二人轨迹似乎有变……”他疑惑地看着昭沁和李淮虞,面色凝重。
“怎么成了怨侣?”老头疑惑地嘀咕了一句,望着高高在上的李淮虞。
李淮虞下意识地拉近昭沁,冷声问道“你在说什么?”
“师兄!”住持歉意地看着二人,赶紧让人把老和尚送下去,为昭沁和李淮虞诵经礼佛,此事就这么翻篇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