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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阳光明媚,夏日蝉鸣声环绕。
昭沁向沈鹤卿提出去佛寺上香祈福。
沈鹤卿见她身体虚弱,与她一起去往佛寺祈福,浩浩荡荡的队伍前行。
沈鹤卿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昭沁看时机成熟,说道“如今我力量微小,也不适合留在宫中,是否有人说我是妖妇,要把我毒杀?”
沈鹤卿赫然睁开双眼,眼含笑意,握着昭沁的手,“谁敢说你?这话,你从谁口中听到的?”
昭沁偶然从宫人口中得知,不过并未责怪他们,淡然离开。
“没有。”昭沁笑了笑,“我在宫中……”
“阿沁,你不在宫中,李昶荆就不会那么听话了。”
密林深处,山空寂静。
昭沁愣在原地,忽然想到那可怜的少年被推上皇位,垂眸道“他一直很乖,我至始至终不愿意把他推到前锋。”
沈鹤卿神色阴冷,他把李昶荆推出来时,就与昭沁大吵一架。
“你还在生气?”
“没有。”昭沁轻轻一笑,“我知道,你也是无可奈何。”
“你总是这样好。”沈鹤卿把目光转向密林,幽幽感叹道
昭沁无奈地看着沈鹤卿,从提出话题开始,他一直闭口不谈让她离开皇宫一事。
在一阵叹息中,昭沁明白他的心意,只是自己已经有了放心,不会再留下来。
佛寺祭拜中,昭沁看到了那日的糊涂巅峰的老和尚,资历比佛寺主人更高,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敬仰之情。
老和尚嘴里念叨着命格改了,就没其他话。
沈鹤卿神色幽暗,陪着昭沁上完香。
昭沁道“我会在此处为李淮虞抄经书礼佛三日,你不用等我。”
“你身体怎样?”
“最近好了许多。”昭沁展露出淡淡笑意,让沈鹤卿不用忧心。
沈鹤卿并未放心昭沁,暗中让人监视一举一动,自己先行离去。
昭沁上次和李淮虞一起到佛寺中祈福,从他口中得知佛寺中有一个秘密通道,在深夜中看着守候在外的宫人,提醒道“我要歇息,夜晚不可进来打扰我。”
宫人一排排守在外面,让昭沁心中不悦。
通过密道,昭沁艰难地走出来,她身体仿佛中毒一样虚弱。
与章刀宪会合之后,两人消失在夜色之中。
……
翌日清晨,昭沁失踪的消息不到一个时辰送到了沈鹤卿手中,他震惊地站起身,考虑昭沁病弱根本走不远,派去大量军队寻人。
侍从道“主子,你派这么多人去,可能会引起不满……”
“我知道……”沈鹤卿握着书简,周身宛若坠入冰窖一样寒冷,他早早察觉昭沁想要离开的想法,若是往常应该设下埋伏杀了以绝后患,只是面对昭沁的百分信任,竟然让他心软。
侍从着急道“主子,现在是杀了她的最好时机。”
沈鹤卿并未理会侍从的建议,继续派人去追查昭沁踪迹,并特地嘱咐不可伤害她分毫。
侍从失望地看着高座上的沈鹤卿,不过想到昭沁身体虚弱,已经病入膏肓,恐怕在路途中就会去世,他心中又得意地松口气。
在密林中穿梭,昭沁没想到自己竟然这样虚弱,她开始后悔,害怕连累章刀宪。
“我没想到他会派出这么多人来找我。”昭沁喃喃道。
章刀宪并未责怪昭沁,看着她虚弱苍白的面孔,铁汉也会流泪,“皇宫真是个吃人的地方。”
昭沁眼下一片青黑,显然是病入膏肓的症状。
“我没救了。”昭沁叹息道。
她靠在章刀宪的肩膀,又笑着说道“入秋了,霍祁潋那蠢货离开这么久,也没点消息……”
“章哥。”昭沁又呼唤他,让他不必伤心。
章刀宪蹲下身子,打算背着昭沁前进,入秋寒冷,他衣衫单薄,把所有好物都给了昭沁。
昭沁趴在他的背部,笑着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病了……更不知道为何突然发展到这样的地步,真是孽缘……”
远处是金色田地,并未有入秋的寒凉悲伤。
“公主。”章刀宪背着她往金色麦田走去,他未曾想到她病得那样严重,心中不由怀疑是有人下毒。
说后悔已经晚了,他路过一处山庄,就想法子找医师给昭沁治病。
路线是往北方走。
昭沁觉得自己时日无多,开始给章刀宪交代后事。
“朝廷中有叛徒,我朝内忧外患,恐怕也是大限将至,希望未来能有明君。”昭沁从小与章刀宪在外流浪,看见过太多苦难,民不聊生,最大愿望不是争权夺利,也不想管是谁做皇帝,能有个好日子过,就比什么都重要。
今天的月亮格外圆,银霜落在肩头,星星闪耀。
昭沁握着章刀宪的手,“我走后,你就赶快与家人团聚,没有什么比家人更重要。”
她沉默许久,想不出要与李淮虞说什么,心中依旧期待他没死。
男人落泪,腰间的刀子泛着寒光。
昭沁也不知道是谁下毒,害她成了这样,她伸手擦擦他的眼泪。
“李淮虞如果还活着,希望他千古明君,莫要记挂我。”昭沁露出一个灿烂又释怀的笑意。
明月当头,万物寂寥,昭沁迎来片刻安宁,很安静地闭上眼睛。
“淮虞……”她心中依旧记挂记忆中的明媚少年。
在明月桂花夜,安静地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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