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时叔爹已经不在这里,她也不好再问,便对还留在门外的人道:“爹、舅舅、哥哥弟弟们,我今儿新做了一个吃食,叫凉粉。
之前给爷爷奶奶奶外公外婆们吃了,他们都说味道不错。
你们赶紧洗手,饭前先尝尝我那凉粉,最是解暑开胃。”
听说有新鲜吃食,大伙儿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一股脑的朝院里的井边跑去。
嫩滑爽口的凉粉只用了半天时间便征服了林、孙两家之人。
他们甚至还提出来,希望每天都能吃上几碗。
对此林依婉倒是无甚意义。
之前他爹和三叔父去周边镇上屯粮,正经的粮食没买到,各种豆子倒是买了不少,而这豌豆则是其中最不受喜欢的。
只要原材料管够,她自是愿意让家里吃得开心。
吃完晚饭后,两大家子人坐在院里纳凉闲聊。
林兴粮问:“大山,你估摸着,咱家这些田能收多少粮啊?”
林大山闻言叹气:“我估摸着,不超过五千斤吧。”
这话一出,大家都跟着叹气。
往年收成好时一亩地能收超过六百斤稻谷,今年夏收时一亩地只得三百多斤的稻谷,他们便觉得天都要塌了。
现如今可好,秋收时竟连一亩地两百斤都没得。
这还不算最坏的消息。
林大山又道:“爹,今儿听二良说,公井的水位又下降了。
细河的水差不多也要见底了。
再这样下去,咱们面临的最大问题就不是缺粮,而是缺水了。”
就算秋收时地里的收成再差,那家家户户多少也有些屯粮。
且现在已经秋天,尖山上或多或少都能找些吃的,总不至于饿死。
但没水的话,不过几天人就会死。
众人沉默良久,林三河突然庆幸道:“幸亏当初爹有远见,硬是花了十几两在院里挖了个深水井,最起码咱家用水是有保障的。”
林兴粮却并不乐观。
他说:“目前看来,这一口井供着我们自家倒没什么问题,但如果村里真的缺水了,那这口井势必会变成公井。
而仅我们这一口井,又能支撑大家活多久?
如果活不下去,我们能去哪儿?
也跟着灾民一起往北边走吗?
那我们屯的粮食又该怎么办,家里这么些粮,带出去定然会被抢,可不带,路上也难活。”
随着林兴粮这话一出,大家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当灾民?
那是他们从来不愿意想的一种可能性。
可万一被逼到无路可走,最后的一条路,便是唯一的生机了。
就在众人陷入苦闷时,孙望远突然道:“如果五福村真的没水了,我倒是有个主意。
咱们带着五福村的村民,去我们村。
当初那波灾民来得突然,我们村被抢得差不多了。
我估摸着村里的人要么成了灾民,要么就投奔亲戚去了,现如今村子可能都空了。
咱们可以带着五福村的村民都搬去我们村。
你们可能没听过,我们村的后山有条溪流,据说是上千年从没断过水,所以我们村才叫长流村。
别的不说,各家背些粮,有了那条溪流最起码大伙儿能活下去。
而五福村有丰富的抵御流民的经验,我们便是换了地方也不用担心被抢的事。”
孙望远的这个方法有不少问题,但勉强也算是有了一个新方向,大家听完都跟着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