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帘子,只见好几个军医忙碌不停,好些伤兵痛苦哀嚎。
沈宁顾不得休息,撸起袖子用带子绑起来,利索走到大出血的病人面前。
腿部伤口挺深的,好在没伤到动脉,而且上半截已经绑起来。
“灌麻沸散。”沈宁边吩咐边扒伤兵的衣服,往他穴位上扎针。
必须马上缝合止血,而且速度要快,没时间在旁边做导师,沈宁洗手消毒,不忘叮嘱道:“按梁丘穴,使三分力,不要停。”
沈宁动刀,军医在旁边看。
看她动作利落,清理干净伤口,一层层缝合肌肉,不但手术娴熟,缝合简直就完美,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希望有一天,能学到乔先生的三五成就不错了。
今天没时间教学生,得争分夺秒把危急病人处理好。
这一忙就到亥时,没有吃饭,没有喝水,更没有时间上厕所,累到腰都直不起来。
把危急伤兵处理好,还得给伤患查房,问题不大的让送回军营养伤,别挤在帐篷占床位。
这么多人挤着,对养伤极不利,同时容易造成感染。
情况严重的,重新清创处理伤口。
又缝合了几个,几百号病人扫下来,哪怕走马观花都要花费大量时间,等忙完已经是寅时。
寅时,凌晨四点多。
韩诚想送她回王爷的帐篷休息,可实在离得太远,而姜宁累到睁不开眼睛,“不必了,随便给我找个地方。”
有供军医休息的帐篷,但他们都是男人。
休息帐篷有两个,韩诚腾了一个出来。
沈宁没有反对,直接和衣倒头就睡,滴水滴米未尽。
一睡觉到大天亮,被外头的声音吵醒,疲倦睁开眼睛,感觉整个人头晕得厉害。
竹青端着东西进来,“小姐,你快点洗漱吃点东西,又有批伤兵送过来。”
洗漱完,粗面馒头没还吃两口,果然有人过来传话,说是有受伤严重的士兵要截肢。
沈宁灌了碗牛奶,稍微收拾两下戴上面巾进行抢救帐篷。
听到要截腿,伤兵情绪很激动,说什么也不愿截,“俺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要养,俺爹身体常年要吃药,腿要没了俺以后怎么办?”
堂堂男子汉,上战场连眉头都没皱,此时却哭成泪人。
韩诚等人安抚他,“不是我们非要截你的腿,而是不截的话造成感染的可能很大,到时你可能性命不保。
腿没了,好歹性命还在,以后总会有出路的。”
伤兵抵触很强烈,“有什么出路?家里又要多养个废人,还不如死了干净,省得拖累他们。”
沈宁仔细检查他的伤口,“截是最保险的,如果你非要保腿,有五成的几率会感染,到时要么死,要么截得更多。”
“能不能帮帮我?”伤兵一行鼻涕一行眼泪,“我不怕死,就怕变成废人。”
说到底,还是要保腿。
沈宁尊重他的选择,“我们可以尝试,但一旦发生感染,必须得听我们的。
别老想着死,那些倒在战场上,他们多想活都没机会,你一定要珍惜,哪怕腿保不住,到时我可以给你做个假肢,照样能站起来做顶天立地男子汉。”
“假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