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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只留下白衡英与顾羲凰,他想起她昨日离开时的背影,定是淋了雨又在雨中待了片刻,竟没有第一时间吩咐人准备热水沐浴,自然是要感染风寒的。
他有些生气,但气却无处宣泄。只好伸手去拍她的肩膀,想要哄她好眠。谁知手刚碰到肩膀,就听顾羲凰闷哼了一声,整张脸皱成一团似乎很是痛苦。
“痛……”她低声说道,人却没有清醒,只是下意识地喊出这个字。
“哪里痛?”白衡英不敢再去碰她,只能侧俯下身子听她的回答。
“哪里都好痛……”
白衡英并不知道她的遭遇,以为她只是因为发热所以全身酸痛,便安抚地顺了顺她的头发,说道,“好,那我不碰你。”
昏睡中的顾羲凰听到这番话很是安心地舒了一口气,像是下意识地感觉到身边的这个人不会害她。她的呼吸渐渐平稳,头也不自觉地往白衡英的手边依靠。这种小动作令他有些吃惊,不禁想起上一次她如此主动还是在醉酒的时候。
白衡英温柔地望着她,用手指轻轻摩挲她的脸颊,气已经消了大半。
子夜,热度退去,顾羲凰转醒过来,睁眼就看到依旧坐在床边双眼通红的白衡英。见她醒了,白衡英松了一口气,抬手取下她额头上的帕子用手背试了试温度。
“总算是退热了。现在醒了,想吃点什么东西?我让素荷去准备。”
顾羲凰看到是白衡英一直陪伴在身边,顿时百感交集,鼻尖发酸,眼眶湿润。她强忍住哭腔,问道,“是你一直陪着我?”
她这副模样委屈至极,看得人不由怜悯。白衡英注意到她眼角快有泪要落下,用指尖轻轻一抹,温柔道,“是我。我昨晚办完事回来,想要来看看你,谁知刚到门口就见到手足无措的素荷。你高烧不退,人都开始说胡话了,若不是我及时回来,只怕会落下病根。”
“你……责备素荷了?”
“怎么只想着她?难道不应该先关心一下我么?”白衡英说着抓起她的手,掌心的温暖让人不忍拒绝。“我可是陪了你一夜,也担心了一夜。一颗心悬在那里,不上不下的,就是害怕你出事。素荷是你的人,我怎么敢责备她?”
他这番说辞语气轻柔,边说话边捏着她的指腹,脸上的柔情是自然而然地真情流露。顾羲凰想起昨日刚被顾之徽从身到心的羞辱摧残过,即便是至亲也没有真的在意过她的感受,心中一片苍凉。她原来也是被人爱重的,至少在白衡英眼中,她是不可失去的至宝。想着想着,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流下。
“怎么又哭了?”虽然语气带着点责备,他的脸上并没有任何不耐烦。“我是说真的,素荷是你的人,我是不会轻易责备她的。还有,我在这里陪了你一夜,现在好累。但看到你醒了,觉得一切都很值得。”说完从怀中摸出帕子去擦她脸上的泪水。
顾羲凰抽噎着,但理智尚存,她不想沉溺在白衡英的柔情里无法自拔,便噤了声回道,“我已经没事了,有素荷陪着我就好。你快点回去休息吧。”
“这就要赶我走?”他嘴角垂下,有些不高兴,“我可还没用过晚膳。”
顾羲凰有些犹豫,她虽然退了热,但身上多数地方遭遇过针刑,此刻仍是疼得厉害。若白衡英一直留在她身边,只怕没那么容易敷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