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座巨大的高楼之上,
傅念安静的站在顶楼的天台上俯瞰着远处的山林,黎明的那双巨手已经初现峥嵘,在海平面下挣扎着要穿透黑夜铺就的纱衣。
水光反射着晨曦的粼粼,将希望轻轻发在人们的床头,然后这座城市最早的那批闹铃惊醒了睡梦中巨龙。
“几点了?”
夏弥迷迷糊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似乎刚刚从睡梦中醒来,也确实是刚刚从睡梦中醒来,一张巨大的床被放在天台的顶端,而夏弥大大的展开躺在中间,毛绒的浅粉色被子披在她的小肚子上。
他们是从昨天晚上就来到了这里,但是因为太过无聊,夏弥就让辉夜姬给她安排一个睡觉的地方,辉夜姬不愧是日本最大黑恶势力的二十四小时全职秘书,在夏弥声音落地的十分钟之后,一辆直升机便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巨大的绳索上是一张精美的床。
这是一张滑柔和丝软兼顾的圆形双人床,床上被子毛毯枕头一应俱全。
辉夜姬还很贴心的为他们准备了刚刚从意大利的帕尔马地区运来的火腿,以及两杯细腻散发愉悦果香的。
但糟糕的是,傅念一口没吃着。夏弥还煞有其事的威胁到,
你太胖了!
到底谁胖?
傅念不知道,反正最后都是时臣背锅,再不抵也是团藏,怎么也轮不着他。
“已经五点了。”傅念黑色的瞳眸映衬着底下城市,轻轻开口,他没有睡觉,因为他要盯着释放言灵的绘梨衣。
“五点!”夏弥长着小嘴,然后一瘪。“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哥哥也不叫我。”
夏弥抱怨的从床上翻了一个身,然后空出一个巴掌大的地方,朝傅念的背影勾勾手,
“反正都这么晚了,要不哥哥也睡一会?”
“睡哪?”傅念也不回头,只是目光远眺这前方,似乎能够透过这密集的高楼看清远处正在逃亡的身影。
以前他总是站在东京最高的东京塔,那里的位置最高。
“嫌小呀,那夏弥就在宽容一点啦,毕竟是亲哥哥嘛。”说着夏弥毛毛虫般蠕动身体溢出一小块地方。还将底下凌乱的咖色毛绒床垫抚平,
“别闹。”傅念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哼!”夏弥猛然抱起双臂,下巴一扭。“某人还耍大牌了!”
傅念无奈摇摇头,
依旧站在天台的边缘一动不动,风从他的身前吹过,将他的发丝吹舞,挺拔的背影宛如山岳一般让人难以撼动。
扰乱整个混血种的狂风已经在无人知晓的时候,穿过落基山脉吹到了这片东方的大陆之上,一场难以避免的锋芒即将在爆发,但现在所有的锋芒却畏缩的潜伏在黑暗之中踌躇不前,
不是因为时机未到,也不是这里的猎物不够诱人,
而是有一个男人在静静的站在这片土地上注视着它们,他像定海神针站在风浪的尽头
俯瞰着底下老鼠的一举一动……
“三,”夏弥悄悄抬起眼皮瞥了一眼傅念,
傅念一动不动。
“二。”夏弥额角跳脱,内心却疯狂朝着傅念呲牙,大抵是说,
“我不高兴了!快点的……”
傅念依旧一动不动。
哼!
夏弥猛然就从床上站了起来,然后像一头小狐狸一般朝着傅念后背纵身一扑。
唰!
面前的背影消失,空中的夏弥顿时感觉自己身体不受控制。
从身后出现的傅念一把抓住夏弥的后脖颈。
一时间四脚乱跳,空气恶狠狠朝傅念发泄不满。
“怎么了?”傅念弯腰,低头看着被提在手里的夏弥。
眉宇间透露着罕见的平静,这往往是傅念战斗之前的状态。
他在做着战斗的准备。
夏弥挣扎半天无望,然后恶狠狠的朝着傅念呲牙。
“笑!”
傅念嘴角崩出一抹僵笑。
“开心点!”
傅念嘴角咧牙。
“这才对嘛。”夏弥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一把抱住傅念的脖子。
……
……
路明非奋力的奔跑在来时的公路之中,不同于来时的畏畏缩缩,现在的他完全是在撒丫子狂奔,
紧跟在他身后的诺诺一边警惕的盯着周围的丛林,一遍跟在路明非的身后。
他们现在急行军在山间的公路上,距离神社的中心反方向已经距离好远好远,甚至现在的他们距离东京的郊区城市更近一点。
周围到处都是凸起的小山,弯弯曲曲的公路交错在它们中间,巨大的楠木在另一边低矮的山丘上伸展着树枝。
这里的场景让路明非莫名想到了他们在伊豆半岛时的风景,只不过那里的公路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延伸的,你永远不知道自己前进的拐角口到底是通往哪个美丽的海湾。
这里比那边要好很多,至少前方的拐歪处还贴心的标识一个路牌,
“道路千万条,悬崖只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泪两行。”
这大概是让人慢行的标识语,路明非在内心暗暗想到。
下一秒,他就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看着前方站在公路拐角处不再前进的楚子航,
“师兄?我们还是休息一会吧要不。”
路明非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诺诺,远处茂密的常绿阔叶林像是一个山洞般呈拱形交错缠绕,清晨的雾气轻柔缠绕,将这里的山景笼罩在一股清新的氛围之中。
诺诺站在拱形的中央,一身黑漆的紧身衣和一头深红马尾秀发,让她宛如山间精灵一般俏丽灵动,这画面路明非烦躁的心情稍微有了那么一丝轻松。
虽然诺诺看向她的眼神很不好,但是在生死存亡的时候,自己依旧能够看到梦中情人的面容,无论是娇羞,还是恼怒,对他来讲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路明非带着满头汗水朝着诺诺嘿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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