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了包厢,侯小强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那儿的沐风。
他停下了脚步,眼睛里有异样的神采,他盯着沐风看了半天,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你是沐风?”他像是不能确定一般,沐风紧咬着嘴唇,眼眶有些湿润,他的手也微微发抖:“小强哥,真的是你吗?”
侯小强走上前去,面带微笑,他的手轻轻抚摸着沐风的头,那样子就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弟弟一样:“这么多年没见,你没怎么变,只是长高了,怎么,还是那么容易哭鼻子吗?我不是和你说过吗?要勇敢地面对人生,不管是顺境还是逆境你都必须坦然面对,只有你不妥协,不认输,你才不会输。”
沐风用力地点了点头。
沈沉和罗森就在一旁看着,封硕也看到了这一幕,老实说,他也被侯小强和沐风这种从孤儿院就结成的友谊而有所感触,他轻咳了一声:“行了,都坐下来吧,有什么话慢慢说。”
侯小强却是微笑着面向沈沉:“沈队,之前对你的不敬真是不好意思,感谢你帮我找到沐风,我一直都心心念念希望能够再见到他,可是我打听了很久都没能够找到他的下落。”
“我改名字了,现在我不叫沐风,叫沐晨钟。”沐风忙解释道。
侯小强愣了一下:“沐晨钟?怎么起这么一个名字,我觉得还是沐风好听,我还是像从前一样叫你沐风。”
沐风点点头,他自然不会去为叫什么纠结。
侯小强看着他:“这些年你应该吃了不少苦吧?”
沐风笑了:“虽然生活得有些艰难,但还真不算吃了多少苦,我叔叔婶婶对我很好,他们待我就像是自己的亲儿子一样。所以我并没有吃什么苦,你看,我这不好好的。有一份不错的工作,挣的钱也足够我自己花,再说了,我叔和婶都说了,他们的一切以后都是我的。只是我叔叔他……”说到自己的叔叔沐风的情绪有些失落。
侯小强忙问道:“你叔叔他?”
“得了绝症,没多少时间了。”沐风的眼圈红了。
罗森看向了沈沉,沈沉一脸的平静,他的目光紧紧地盯在侯小强的脸上,罗森想说什么,但却没能够说出口,也望向了沐风。
沈沉在心里暗暗思考着,在他看来侯小强与沐风虽说似乎像是真情流露,但也不乏演戏的成分,因为他发现侯小强在看到沐风时表现出来的那种欣喜并不是发自内心的,特别是他面部的微笑两边脸的肌肉运动并不对称。
也就是所谓的皮笑肉不笑。
当然与普通意义上的皮笑肉不笑不同,这是因为情感没有真正到位,所以面部肌肉没有全部受到情绪的刺激导致。
封硕知道这顿饭有着特殊的意义,在看到侯小强与沐风重逢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这应该是沈沉他们的一次试探,虽然他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但他对侯小强太了解了,毕竟跟了他那么多年。
他看出来了,侯小强在演戏。
没错,侯小强的情绪看似很投入,但他的一些习惯动作以及微小的表情却出卖了他。
封硕可以确定侯小强与沐风并不是真正的现在才重逢,他们应该早就已经见过面了。
只是他演得很好,很到位,还有那个沐风,这两个人的表演真是没得说的。
封硕的心里“咯噔”一下,之前他一直都认为沈沉只是凭着想像办案,他甚至心里颇有微词,因为他觉得他了解侯小强,侯小强怎么可能会杀人,而且看上去根本就是与他不相干的人,但此刻看到侯小强的表现时,封硕的信心慢慢消失了。
“喝点酒吗?”封硕看向沈沉问道。
沈沉没有回答,而是问侯小强:“故人重逢,是不是应该喝点酒庆祝一下。”
侯小强笑道:“那是自然,必须得喝一点。”
封硕又皱了下眉头,侯小强平日是滴酒不沾的,不管在什么时间,什么场合他都是说不喝就不喝,这是他的原则,自从他到律师事务所以来就没有人见过他喝酒,可是这个时候他却说出这样的话,就连封硕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沐风却说道:“你能喝酒?”
沈沉的嘴角画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沐风的询问已经能够说明问题,他们分开的时候才多大,那个时候在孤儿院他们应该是没什么机会接触到酒的,可是沐风这么问说明他应该是知道侯小强有什么不能喝酒的客观原因。
果然,侯小强的眼神微变,不过却笑着说:“我怎么不能喝酒?你呀,还当我们是小孩子啊!也是的,我们分开的时候都是孩子,那个时候偷喝院长的酒,我喝醉了。第二天院长可是把我狠狠地训了一顿,还把你也给连累了。”
说着他便主动倒起酒来,五十三度的白酒,茅台镇产的,虽然不是茅台酒,但口感也差不了多少。
他先给封硕满上,又给沈沉与罗森满上:“虽然我知道你们有规矩,但今天这杯酒无论如何你们也得喝了,我们兄弟俩能够重逢是一件大喜事,要不是沈队和这位同志帮我找到沐风,我真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过得怎么样,怎么着也得让我向你们表示感谢吧。主任,你说是啊?”
侯小强叫封硕主任是按着在律师事务所的称呼。
封硕无奈地点了点头,沈沉却微笑着说:“没错,这酒我们得喝。”他看了一眼罗森,罗森也端起了杯子。
几人碰了下杯,这一杯酒下了肚。
侯小强又准备给大家满上,沐风忙抓过了酒瓶:“还是我来吧,这种事情就应该是我这个做兄弟的来做,小强哥,你坐着。”沐风小心翼翼地给所有人的酒杯都倒满,然后说道:“这杯酒我敬小强哥,感谢那些年你在孤儿院里对我的关心与帮助,如果没有你,也就没有我的今天。”
侯小强叹了口气:“同是天涯沦落人,又何必说这些呢,我们兄弟俩能够认识那是缘分,缘分啊,行,这杯酒你小强哥喝了,不过你可不能只敬我一个人,沈队,还有主任你都得一视同仁才对,没有他们的努力又怎么会有我们兄弟的重逢呢,你说对不?”
沐风这才笑着说道:“是,是,小强哥说的是,我接下来一定会好好表示对他们的感谢。”
接下来沐风很是豪爽地向着沈沉和罗森他们敬酒,当然也没落下封硕,沐风还真是能喝,不过侯小强却因此而很少再有端杯的机会。
沈沉知道沐风是在替侯小强挡酒,而侯小强对酒精过敏,他们早就已经查到了,这么看来沐风是知道他这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