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也防得不对啊，难道那种事情只能晚上才能做？”</p>
还是顾女士厉害，三两句话就让陈慕白安静了下来，不说话也不发飙了，一直沉默到陈清欢进门。</p>
萧云醒送了陈清欢进了家门，回到车上的时候，向霈摇着手机：“老韩结束了加班，约我们喝一杯。”</p>
萧云醒看着时间还早，回去也没什么事，便带着向霈驱车前往。</p>
三个男人聊着聊着就把话题绕到了陈清欢身上。</p>
向霈想起刚才的事情，忍不住发出感慨：“清欢小妹妹啊，已经从当年的小魔女进化成如今时不时就血洗整个行业的女魔头了，我以为她刀枪不入百毒不侵呢，没想到还有她怕的人。”</p>
萧云醒看他一眼，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刚才吃饭的时候不是一直在笑吗？”</p>
向霈立刻反驳：“在你面前当然笑得娇俏了，在别人面前是会咬人的！知道我们公司那群老狐狸怎么评价她吗？行事不羁，性格乖张，谋篇布局起来完全不输老手，你不知道每年有多少人被她斩于马下。你在的时候啊，柔弱得不能自理，你不在的时候，杀伤力爆表，分分钟帅爆全场，血洗团灭，一个不留。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后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说的就是她！那就是个活阎王！不，阎后！”</p>
萧云醒微微侧目：“是吗？”</p>
韩京墨端着酒杯喝了一大口：“我妹妹现在这么可怕的吗？”</p>
“何止可怕！”向霈看向萧云醒，“你说清欢小妹妹是不是人格分裂啊，在你面前和在公司完全是两个人，知道业内说你家小朋友什么吗？智多近妖。”</p>
萧云醒难得没发表意见。</p>
这或许就是生活的无奈。无论什么人，不管愿不愿意，总是要长大的，不可能一直单纯下去，陈清欢亦是如此，毕竟是陈家的孩子，当年的陈家，环境复杂成那样，个个都是算计人心的好手，那是祖传的洞察人性，最是善于揣测人心和猜度局势。</p>
陈清欢工作上的事情，他多多少少也会关注一下，他曾经看过一篇关于陈清欢的访谈文章，文章中有一段对她的分析：</p>
对数字之敏感，眼光之毒，出手之快，怕是无人能及。波谲云诡的局面在她眼里就像云开月明一般清晰。洞察力惊人，看得最是清楚透彻，论审时度势，确实很有一手。</p>
她不是人格分裂，她是把最好最珍贵的都留给了他，无论在外面什么样，在他面前永远都是那个软萌甜糯的小姑娘。邪恶也好，善良也罢，都纯粹通透，活得坦荡自在，这是他希望她能成为的样子。</p>
向霈和两人碰了下杯，叹口气：“我们公司那帮牛鬼蛇神啊，每天钩心斗角的，上个班没别的，就是心累，清欢小妹妹也不容易。还是你们科学家好啊，搞科研的都单纯，你们科研圈是不是纯洁多了？”</p>
萧云醒笑了笑没说话。</p>
韩京墨看了萧云醒一眼。</p>
不是没有牛鬼蛇神、阴谋诡计，不过在萧云醒这种拥有绝对实力的至高神面前，那些都不够看的。看着和气，从不疾言厉色，心里的主意却稳如磐石，这种狠角色，谁人敢招惹？脑子坏了不成？</p>
三个人又坐了一会儿就各回各家了，毕竟明天还要上班。</p>
而陈清欢为了以后的福利，老老实实地在家里住了几个月，眼看着天气都冷了，她那颗“夜不归宿”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p>
某个周末，她睡到自然醒，收拾了一下就要出门。</p>
陈慕白正坐在客厅看书，头也没抬：“去哪儿啊？”</p>
“我约了朋友逛街，我初中同桌和大学室友。”陈清欢事无巨细地交代后，诚心诚意地发出邀请，“您要一起去吗？”</p>
陈慕白皱眉，他没事儿参加这种小姑娘的聚会干什么。</p>
“几点回来啊？”</p>
“那可说不准，我们好久没聚了，逛完街要去看电影，看完电影再去吃个饭，吃完饭去唱个歌，唱完歌再去酒吧坐一会儿喝两杯，总之会很晚，老年人不宜熬夜，您早点睡吧。”</p>
“去逛街带睡衣干什么？”</p>
“这睡衣是我新买的，我想穿给……”</p>
陈慕白眉眼一抬，瞬时扫了过去。</p>
“云醒哥哥看”几个字被陈清欢及时咽了回去，硬生生转了个弯：“我想如果我和朋友们兴致高的话，就开一个睡衣趴，我穿给她们看。”</p>
陈慕白扯了下嘴角：“如果兴致再高的话，是不是就顺便住下不回来了？”</p>
陈清欢点头：“完全有可能啊，毕竟我没有亲姐妹嘛，和朋友们睡在一张床上聊到睡着的感觉不要太棒！所以爸爸你不要等我，该睡就睡。”</p>
陈慕白戳穿她：“你不用陪你的云醒哥哥吗？”</p>
冠冕堂皇的话陈清欢信手拈来：“云醒哥哥忙啊，我要做个听话懂事的乖宝宝，不能总黏着他，要学会自娱自乐。”说完看了眼时间，立刻大惊失色，“哎呀，我要迟到了！就这样吧，爸爸，我们回头再聊，再见！”</p>
不再给陈慕白任何开口的机会，风风火火地出了门。</p>
陈清欢和冉碧灵、田思思逛街逛累了，找了个甜品店休息，顺便等萧云醒忙完了来接她。</p>
冉碧灵大学毕业后就回来了，经陈清欢引荐，和田思思结识，两人志趣相投相逢恨晚，很快打成一片。</p>
陈清欢喝了几口果汁才缓过来，踢踢冉碧灵：“褚嘉许呢？不来接你？”</p>
冉碧灵歪在沙发上，叹了口气：“唉，别提了，被他妈叫回家去了。”</p>
田思思对两人的事也知道一些：“怎么，你们俩还没搞定他爸妈啊？”</p>
说起这个冉碧灵就头疼：“他爸还好，脾气挺好的一个人，每次见我都乐呵呵的，他的好脾气真的遗传他爸！至于他妈妈啊，就任重而道远了，其实想想也能理解，辛辛苦苦培养了十几年的儿子，本来重本的苗子，结果一声不吭跟我这个认识没多久的女人跑到南方上大学去了。说真的，他妈妈啊，算是脾气好有修养的了，要换作是我啊，我就打断他的腿！”</p>
陈清欢吃了口甜品问：“那褚嘉许什么态度？”</p>
冉碧灵撇撇嘴：“能什么态度，两头安抚做夹心饼干呗！我也能理解他，如果他真的为了我和家里一刀两断，我真的要好好考虑一下他的人品问题了，今天他能和养了他几十年的父母断绝关系，明天就能一脚踢开我，推己及人。”</p>
陈清欢和田思思被逗笑：“哈哈哈……”</p>
冉碧灵一本正经地开口：“你们别笑啊，一个女人对你最大的肯定，就是看她愿不愿意让你做她儿媳妇。你想啊，婆媳天敌啊，这道坎都能过，你得多优秀！”</p>
陈清欢想了想，问：“如果你有个儿子，愿意让我做你儿媳妇吗？”</p>
“不愿意。”冉碧灵想也没想就摇头，“你很好，就是……长得也太好看了点儿，我嫉妒！实在忍不了！”</p>
陈清欢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两声：“我婆婆就很好啊，我是我婆婆的小迷妹！随妈妈真的很好！”</p>
“那是你运气好！摊上个好婆婆。”</p>
陈清欢不死心，转头去问田思思：“如果你有个儿子，愿意让我做你儿媳妇吗？”</p>
田思思上手捏捏她的小脸，笑哈哈地逗她：“我也不愿意，这么标致的小美人儿，我可不能便宜别人，我要让你做我老婆！”</p>
陈清欢泄气，推开她的手坐了回去，被打击得不想理人。</p>
冉碧灵和田思思击了下掌，问她：“你一会儿去哪儿啊？”</p>
田思思看了下时间：“哪儿也不去，快期末了，我要回家给孩子们制订复习计划。”</p>
冉碧灵看着她摇头叹气：“我真搞不懂你，X大的高才生啊！千辛万苦从那个疯人院厮杀出来毕业了，竟然去做了个小学数学老师？”</p>
“我从小到大有两个理想，一个是做小学老师，一个是有个自己的超市。”田思思托腮畅想，“你不知道当小学老师有多舒坦，不用和职场上那些牛鬼蛇神打交道，也没那么多钩心斗角，每年寒暑假时间那么长，还是带薪的，不要太美好哦！还有还有，我们学校的小朋友们都可爱得不得了！我们班有个超级可爱的小正太，和隔壁班一个长得超级好看的小男生，一个长得超级好看的小女生整天一起玩，每次看到我都会想，这三个人会不会都以为自己是电灯泡。”</p>
冉碧灵被她绕了进去：“那……那个超级好看的小女生是喜欢那个小男生啊还是喜欢你们班的小正太？”</p>
田思思白她一眼：“胡说什么，明明小女生才是第三者好吗？”</p>
冉碧灵无语：“你脑子能纯洁点吗？”</p>
田思思立刻关闭脑洞，认真道歉：“对不起，我错了。”</p>
陈清欢忽然开口：“你和那个相亲对象怎么样了？”</p>
田思思脸上的笑容立刻没了：“嗐，别提了。”</p>
陈清欢好奇：“怎么了？”</p>
田思思叹气：“他约我吃饭，我不想去，就让田大壮替我去，谁知一眼就被他看穿了，还说什么虽然肉体一样，可灵魂不同。不同个毛线啊！我和田大壮长那么像，我不想去上课的时候，让她替我去，我的同事和学生们都看不出来！他才见过我几次啊，这么能耐改行去算命好不好？关键是他还跟介绍人告状，那个介绍人又告诉了我妈，我妈把我和大壮骂了个狗血喷头！我打小就讨厌告小黑状的人了！”</p>
陈清欢都快笑喷了。</p>
冉碧灵立刻来了兴致：“什么相亲对象啊？”</p>
“就我们校长给我介绍了个对象，在我们学校门口开了个小卖部。”</p>
“那很好啊，没做成超市老板，成为小卖部老板娘也还不错啊，你的人生两大理想都实现了，多好！”</p>
陈清欢捂着嘴笑：“没说完呢，你这属于隐瞒对方实力啊，接着说。”</p>
冉碧灵追问：“还有什么？”</p>
田思思不情不愿地继续：“还有……听说站在学校门口往外看，那半条街都是他们家的。”</p>
冉碧灵拍掌：“那就更好了！”</p>
田思思猛摇头，嘴里还念叨着：“不好不好，不合适不合适。”</p>
“怎么了，贫富差距太大，你有负担？”</p>
“才没有！”</p>
“那是长得不行？”</p>
“还行。”</p>
“你不颜控吗，长得还行为什么不行？不是你的菜？”</p>
“也还行。”</p>
“那身高不行？身材不好？”</p>
“都还行。”</p>
“那哪里不行？”</p>
田思思被逼急了才说实话：“你想啊，如果我真的成了老板娘，我同事啊学生啊来买东西，我肯定不好意思收钱啊，长此以往，肯定亏死了，不好不好。”</p>
冉碧灵无语，不得不夸她一句：“您可真够高瞻远瞩的。”</p>
田思思假装没听出她话里的深意：“那是。”</p>
陈清欢支着下巴歪头问：“他就真的一无是处？”</p>
田思思认真想了想：“那也不是，我倒是挺喜欢他养的那只猫。”</p>
“什么猫？”</p>
“他养了只猫看店，还叫它什么猫警长。”</p>
“黑猫白猫啊？”</p>
“花猫！”</p>
“那就是花猫警长。”</p>
“不止啊，他还说它住在他们家客厅，应该是花猫厅长！”</p>
“升官了啊。”</p>
“你说他是不是有病？”</p>
“哈哈哈哈哈！你刚才不还说喜欢他的猫，这会儿又骂人。”</p>
“那怎么能一样，猫是猫，人是人，我喜欢他养的猫一点儿也不妨碍我讨厌他这个人！”</p>
陈清欢看着气呼呼的田思思忽然想起了什么：“哎，对了，我那天看到……”</p>
她说到一半又顿住。</p>
“看到什么？”田思思看过去。</p>
“没什么。”陈清欢笑了笑，“你妹妹最近没什么事儿吧？”</p>
田思思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什么事儿啊，挺好的，出门前还跟我闹呢，非要我替她去参加他们单位团建，被我驳回，大概正准备上诉呢。”</p>
陈清欢试探着问：“她有男朋友了吗？”</p>
田思思摇头：“没有呢，还不是她，我妈一提相亲她就把我推了出来，说什么长幼有序，什么长幼有序，我就比她大了几分钟而已，这不我妈就集中火力炮轰我，我每天苦不堪言啊，照这么下去，我离家出走指日可待啊！”</p>
陈清欢和冉碧灵被她逗笑。</p>
田思思忽然凑到冉碧灵跟前：“我说你一直捧着手机干吗？”</p>
冉碧灵歪了歪手机给她看，手下操作的动作没停：“我大学的学校论坛有篇帖子最近很火，上传一张中学时代最有意义的照片，我找了一张，准备上传上去。”</p>
陈清欢也好奇地凑过来看，只看到冉碧灵传了一张她和褚嘉许高一军训时的合影，两人穿着迷彩服对着镜头笑得灿烂，然后她快速地打了个标题“我和我的男神”，很快发了出去。</p>
田思思看完啧啧两声：“我以为你中学时代的男神会是萧云醒，毕竟有他在，还有谁能称神？”</p>
“此男神非彼男神。”冉碧灵放下手机一脸高深：“萧云醒那是真神，只是因为性别男，所以叫男神，而褚嘉许呢，是男朋友的男，褚嘉许这种男神呢，可望也可及，我喜欢他，他也有喜欢我的可能，我们之间有无限可能。而萧云醒呢，那可真是，就算我再喜欢，他也不会看我一眼，我们之间是无限的不可能。不过这都是理性的分析，年少的时候不都是随心而动吗？喜欢就喜欢了，哪里还会想那么多，所以喜欢萧云醒的人才那么多。”</p>
陈清欢忽然看她一眼，神色微妙：“那你年少的时候喜欢过萧云醒吗？”</p>
“我的妈呀，我哪敢啊？！那种神仙我怎么敢喜欢？”冉碧灵一秒钟正色，“是一种……仰慕吧，让我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会有这么厉害的人存在，你也是这样的人。有些人注定不属于你，但是你发现，这些不属于你的人出现在你的生命中，其实，也挺好的。”</p>
陈清欢转头看向田思思：“你呢？”</p>
田思思立刻举起双手投降：“我？我只是个颜控，看看脸就好了，从未想过把他们据为己有。”</p>
陈清欢像是得到了证明一样，一拍桌子：“看吧！喜欢萧云醒的人并不多！咱们仨之中就我一个，三分之一的概率而已。”</p>
田思思和冉碧灵对她这种强盗逻辑早已习惯，不发表任何意见。</p>
冉碧灵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正经起来：“说真的，有时候想想，你这活儿可真不是一般人干得了的，和萧云醒在一起，那可是情敌满天下啊！可你好像一直都挺游刃有余的。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个人啊，身上一直都有种举重若轻的从容和潇洒，让人心生羡慕。上学的时候活泼可爱得像个小朋友，进入社会立刻又变得专业而迷人，关键啊，对着萧云醒的时候永远保持着一颗少女心。你这个人啊，一身孩子气，让人觉得傻乎乎的，看似纯良，不通人情世故，可一进入社会，却左右逢源，风生水起的，成熟又理智，谁也坑不了你，吃不了亏，不知道该说你天赋高啊还是隐藏得深。”</p>
陈清欢挑眉。</p>
天赋高吗？</p>
不管是陈老师，还是顾女士，抑或是她的云醒哥哥，一直在用最温柔的方式告诉她生活本来的模样，和那些变幻莫测的未来，也教会她如何心怀善意而又游刃有余地在这不太美好的世间行走。告诉她行走世间的险恶，也告诉她人世间的美好。强大又柔情，犀利也温情，心怀纯善，亦可仗剑天涯，大概这就是他们希望看到的吧。</p>
田思思倒是从来没小瞧过陈清欢，这些年虽然任性妄为，可有些事情陈清欢看得比谁都通透，远非一般女孩儿可比。她无意间一回头，看到萧云醒从马路对面的停车场出来，穿过人行横道走过来，便踢踢陈清欢示意她去看。</p>
冉碧灵也跟着看过去，忍不住感慨：“怎么过了这么多年，萧云醒身上还是带着那么干净的少年感呢？正所谓少年不常在，可少年感却常存。他是不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啊，怎么身上一丁点儿烟火气都没有呢？”</p>
陈清欢歪歪头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萧云醒可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少年啊，不，是全宇宙！”</p>
田思思一副受不了的表情，转头问冉碧灵：“你是不是应该问她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这么多年了一看到萧云醒还是这副欲罢不能的德行。”</p>
陈清欢美滋滋地冲她一笑：“你管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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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