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久了，程回越老越讨厌她，觉得她是公报私仇，而且她也不是经常旷课，就因为她是程回，所以只抓她。</p>
偏偏的，唐怀怀是辅导员，说什么就是什么，要是在她成绩上做什么手脚，她也不知道。</p>
还好第一学期的成绩没有问题，虽然都很低。</p>
之前程回去参加学校的演讲比赛，唐怀怀是评委之一，其他评委老师给她的分数都很正常，就唐怀怀这里偏低，唐怀怀给出的解释看起来合理，但实际很不合理。程回那会明白她是故意针对自己，又不想把事情闹大，照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心态就算了，没再提。</p>
当然了，演讲比赛也砸了，没进总决赛。</p>
后来舍友都跟程回提过，说导员盯她盯的特别紧，本来大学生嘛，不住宿也正常，但是唐怀怀总是来宿舍里抓程回。</p>
舍友都看出来了，程回更不是傻子了。</p>
程回不管她，抬腿就往前面走，唐怀怀不紧不慢说：“唐阙生病了，你不关心吗？”</p>
听到唐阙名字，程回顿住了步伐，硬是忍住不回头。</p>
“程回，我想我们之间有误会。”唐怀怀转了个身，看着她的背影，“其实你和唐阙之前交往的事情我知道了，唐阙跟我提过。”</p>
程回不说话，攥紧了手指。</p>
“我觉得你误会了他，他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p>
程回觉得难以启齿，唐阙本就是耍着她玩而已，他心里真正喜欢的一直是唐瑶，从始至终都没她程回什么事，她就是个小丑，一直被玩弄而已。</p>
她也是蠢的无药可救了，即便唐阙这样对她，她还是忘不掉。</p>
唐怀怀走过来，手搭在她肩膀，声音温柔：“程回，我其实很喜欢你的，你人好，性格好，更适合唐阙。唐瑶不适合，她不是好女孩，她太要强了，唐阙也是这样的人，他们俩好不了多久，我可以帮你……”</p>
程回低了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她有一阵恍惚，“你说这些只会让人觉得很可笑，我不想再犯傻了，不用再来跟我说了，我再傻下去，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p>
这话更多像是说给自己听的。</p>
程回不再冒险了。</p>
适可而止，及时止损。</p>
这么简单的道理，她还是懂得的。</p>
贺川火急火燎赶过来，脸色阴沉的可怕，程回已经不在了，唐怀怀一个人站在礁石上，她回头看到贺川，笑着张开双臂，说：“你来晚了，程回已经走了。”</p>
贺川狠狠皱着眉盯着她，那眼神非常凶狠。</p>
唐怀怀也不怕，脸上还有笑容，说：“你这么生气，是因为我还是因为程回？”</p>
贺川冷嘲：“唐怀怀，我的心思还轮不到你猜，我告诉你，就算今天没有程回，我也看不上你，你给我提鞋都不配，滚。”</p>
……</p>
天色慢慢黯淡下来，到傍晚时分，远处的天际线渲染了橘黄色的落日，连同照在大地上的光都染上了一层暖色调橘黄。</p>
摄影师抓紧时间让程究和辛甘再拍几套照片。</p>
程回回来，有些狼狈，白色的裙子的裙摆都脏了，一圈黑色的，她眼眶也是红的，低着头，假装在玩手机。</p>
程究和辛甘拍完照片，也差不多收尾了。</p>
辛甘回附近的酒店换裙子，穿了一天繁琐的婚纱非常累，整个人都是绷着的，她回酒店，是程回陪着的。</p>
她兴致不高还要装作很高兴的样子，被辛甘看穿了，没有其他人的时候，辛甘问她：“今天不对劲哦，是发生什么事了吗？”</p>
程回觉得她声音太温柔了，除了贺川，没人对她这么温柔了，她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连忙低头躲避视线，说：“辛辛姐，不对，小嫂子，我没事，没事的。”</p>
“这里没其他人，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不会跟其他人说的。”</p>
程究这才抬头看她，憋了好久的情绪在这刻崩塌，抽泣说：“我不知道怎么办了，我这里很难过很难过。”</p>
辛甘轻轻抱着她的肩膀，拍了拍她后背，温柔安抚她的情绪。</p>
一直到酒店，程回才停止哭泣，情绪稍微冷静点，非常抱歉的口吻说：“太不好意思了，明明今天是好日子，我还这样哭。”</p>
“没关系，程回，这都是小事，你哥哥没这么快回来，先去我那休息休息，慢慢说。”</p>
晚上还有安排，还在酒店摆了宴席。</p>
辛甘要换条裙子，化妆团队很快到了，等她换完了裙子，立刻给她补妆。</p>
程回在边上看着，忽然问她：“小嫂子，我哥追你的时候都做了什么？”</p>
辛甘闭着眼睛，化妆师正在给她画眉毛，她想了想，说：“也没有很特别的，在我特别需要帮忙的时候，他义无反顾出现，挡在我面前。”</p>
不管是什么时候，但凡遇到危险，都是他站在她身前，帮她抵挡所有困难、危险。</p>
她不属于凡事都需要帮助的性格，在陌生国度求学的时候，遇到什么问题，她都是自己处理的，也害怕不安过，直至遇到了程究，她好像在那瞬间卸下了所有盔甲，变得很柔软容易受伤，是他拼尽力气，不顾自己生死，保护她。</p>
她没办法不心动，在冷硬的心，也会被他吸引。</p>
程回：“我哥真的很喜欢你，假如我是男生我也喜欢你。”</p>
辛甘噗嗤一笑。</p>
化完妆后，化妆师收拾了下东西就出去了，剩下她们两个人。</p>
辛甘穿了条简约修身的礼裙，头发自然垂在肩上，看起来非常温婉有气质。</p>
程回痴迷的目光，说：“我刚才说的是真的，我要是男生，我也喜欢你。”</p>
辛甘刮了刮她鼻尖，握着她的手，说：“那你可以告诉我了吗？刚才发生什么事了？”</p>
程回摇头：“没事，就是失恋了，突然很感慨。”</p>
……</p>
程回找了个机会，还是给唐阙打了一通电话，唐怀怀说他病了，他接了电话，声音听起来的确是生病的样子。</p>
唐阙没有冷嘲热讽，语气平静，问她：“什么事？”</p>
“我遇到你姐姐了，她说你生病了，你……还好吗？”程回也很平静，语气毫无波澜。</p>
唐阙没想到她还会打来，不明所以问了声：“我以为你不会打来了。”</p>
“哦，就随便问一下，你要是觉得唐突了，抱歉，那我先挂断了。”</p>
挂了没过几分钟，唐阙又打回来了，她迟疑了会，手指都在抖，摁下了接听键，故作平静，说：“怎么了？还有事？”</p>
“程回。”唐阙喊她，声音沙哑，“上次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p>
提起这件事，程回表情绷不住，她死死咬着牙根，“没事呀，都过去了，你说的也很有道理。”</p>
“没道理，随便说的。”</p>
“哦，那也没事。”她嘴角僵硬的笑。</p>
唐阙咳了咳。</p>
她紧张问：“你很严重吗？去医院了吗？”</p>
“没去，回家了。”</p>
“你还是要去医院的。”</p>
“不去了，看不好。”</p>
他有些丧，好像很颓废。</p>
“那、那你女朋友呢？”程回干巴巴的，“你要是不舒服，没人陪的话，还是找你女朋友吧，这个也有个伴，再不济，告诉家里人吧。”</p>
唐阙轻笑，太不像他之前跟她说话的口吻了。</p>
“程回，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伤害你的。”</p>
程回使劲眨眼睛：“没事啊，也不全是你的责任。”是她自己非要撞上去，也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给他机会伤害她的。</p>
所以也怪不了别人。</p>
这时候了，她还在帮他开脱，唐阙叹了口气，不知道说她什么好，是菩萨心肠吗，都不记仇。</p>
“唐瑶来了，我先挂了。”</p>
“哦，好，拜拜。”最后一句拜拜是故作轻松，她率先挂了，心脏啊，快窒息了，她快受不了。</p>
辛甘去上洗手间了，她站在走廊过道上等着，还好这会没什么人，不然被看到这幅样子，肯定会被笑话的。</p>
她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来。</p>
走廊另一边，贺川贴着墙站，手里拿了根烟没点燃，他目光没有焦距看着地毯上繁琐的花纹，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听程回说了多久的电话，好几次，他差点忍不住冲出去想抱她，狠狠的抱她。</p>
最后一刻，都忍下来了。</p>
他说过不会再去找她了，也不会见她，那就绝对不会去见她，但这不妨碍他可以偷偷看她，躲在角落里，如此卑微。</p>
晚上的宴席，程回有些心不在焉，还好，她低着头，没什么人注意到她。</p>
辛甘一直很担心她，悄悄拉了下程究的衣袖，告诉他。</p>
程究找机会，叫程回出去聊聊。</p>
程回低着头，只给他看个黑咕噜的脑袋瓜。</p>
程究点了根烟抽，说：“你今天一整天都不对劲，还在为唐阙的事烦心？”</p>
程回说：“他姐姐来找我了，说他生病了，我……”</p>
“想去看他？”</p>
“不是……也没有。”</p>
“程回，感情不是生活必需品，现在伤心难过的只有你一个人，你继续这样，他也不会心疼你，如果真喜欢你，他早来找你了。只有不在意，才会漠视你的一切。”</p>
程回：“我知道，所以我在努力了，在努力……”</p>
“别伤心了，你现在要做的是认真念书，努力过好自己的生活，如果你连自己都不爱，怎么去爱人，你不爱自己，别人也不会爱你。”</p>
程究很难得跟她说这些话，尤其是感情这块。</p>
程回低着头擦眼泪，样子实在令人心疼不忍，程究叹气，他可以帮她任何事情，但是唯独感情，只能靠她自己放下，能不能走出来，都要看她自己。他能说的都说了，能劝的也劝了。</p>
等程回伤心够了，情绪稳定了，他摸了摸她头，“没事了，有什么大不了的。”</p>
程回擦眼泪，一边问他：“你当初失恋为什么不会伤心？明明谈了那么久的，你们男的都不会伤心吗？”</p>
程究好笑弹了下她脑门：“真八卦。”</p>
“那你就不会掉眼泪吗？”</p>
他坚定且认真：“不会，掉眼泪这种事不适合我，我只会为她流血和献出生命。”</p>
要不是为了劝她，他也不会说出这种话。</p>
他这番话，也没有跟辛甘说过。</p>
程回震在那里，好半晌没反应，好像也有那么一个人说过类似的话，只是当时她当做玩笑话听的。</p>
程究还说：“贺川出国了。”</p>
程回不知道自己什么表情，她没回答。</p>
程究叹了口气，似乎还想说什么，看到她的表情，不忍心再说。</p>
……</p>
深夜十点多，酒店门口的车渐渐离去，贺川坐在车里，沉默抽着烟，司机握着方向盘战战兢兢的，迟疑很久，问了一声：“贺总……”</p>
贺川懒洋洋的，扫过来一眼：“走吧。”</p>
路上司机问：“贺总，直接回酒店吗？”</p>
“不了，去贺家。”</p>
他说的贺家，也只有一个贺家，也就是贺夫人那。</p>
他搬出来的很早，偶尔才回去住，也因为那段时间程回经常来找他，要不是因为程回，他早搬出来了。</p>
这会回去，自然是要回去商议一些事情，比如贺承前段时间要求要一部分公司的股份，他那会在国外，说了句等他回国再谈。</p>
而贺炜的身体也出了状况，前几天住院治疗了，具体怎么样，贺夫人没说，贺川直接找医院了解，医院没有给正面回答，好像是因为贺夫人特别交代过，不能跟任何人说。</p>
包括贺川他本人也不能说。</p>
看来这家医院跟贺夫人是有一点关联了。</p>
贺川这次回来也是顺便处理这件事。</p>
……</p>
因为贺炜突然病倒，贺夫人没有去参加程家的婚礼，白天去过医院，晚上在家里。</p>
贺川回到贺家，贺夫人还没睡觉，似乎就等他。</p>
“大忙人，终于回来了。”贺夫人坐在客厅的主位，家里这会没有其他人在。</p>
贺川解开领带，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抽，眸光锐利，看向了贺夫人。</p>
“程家婚礼结束了？一切顺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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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