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敲下了一行字，由他来告诉她事情的真相。</p>
他坐着打字，无疑是给他的脊椎增加负担，就连照顾他的护士都看不下去了，说：“我帮你打吧，你要说什么，告诉我。”</p>
“多谢，不过还是我来吧。”唐阙不想假手他人，坚持自己输入他想说的话。</p>
护士默默在旁边看着，隔了一点距离，看不到他屏幕内容，护士也不是有窥探他人隐私的人，只不过怕他撑不住倒下，所以往前站了站。</p>
他费劲输入完，点击了发送，把电脑合上，给了护士，说：“帮我放在桌子上，谢谢。”</p>
“不用客气。”护士照做，又说，“你先躺下休息会吧，你的手术安排在下周，这段时间还是多注意一下，保持好的心情。”</p>
唐阙躺下后，看了会天花板，又问：“医生说我成功率大概是多少？”</p>
护士没办法回答，她不忍心看他难过的表情，照顾他这么长一段时间，她对他多少有些了解，知道他的大概情况，也许是出于同情的心里，护士安慰了他几句，不过没正面回答成功率。</p>
手术成功不代表他能撑过去。</p>
谁也不敢保证。</p>
一切都是未知数。</p>
唐怀怀来过几次，她倒是看得开，没有说什么，让他好好配合医生治疗，也就没了。</p>
医生跟唐怀怀说过他的情况不太乐观，唐怀怀不也没说什么。</p>
护士还觉得他这个姐姐和他关系不好，要不然也不会毫无表示。</p>
……</p>
程回还是给了唐阙联系方式，她看到了他的邮件，言辞恳切，还说了当初的真相，他没有碰她，但是他也没办法不听他这个姐姐的话，但是最后，他下不了手，还是骗了唐怀怀。</p>
程回看完之后，握着鼠标的手指不住的颤抖，她咬着手指，一度哽咽，原来这就是真相。</p>
她和唐阙没有什么，她还是清白的。</p>
程回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心情，没有得知真相后的喜悦，她反而觉得心里堵得更慌，难受的喘不上气。没办法，又去翻箱倒柜找药吃，这次，她没注意剂量，一股脑往嘴里塞。</p>
程回护照上填的紧急联系人是程究还有贺川，最后一个才是程父。</p>
她再次被送进医院，医院联系的是程究，但是不小心，电话打到了贺川那里去。</p>
越洋电话，温凉拿着贺川的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的屏幕格式是国外的，以为是假的来电显示实则垃圾诈骗电话，就挂断了电话。</p>
结果那边又打来了。</p>
还是同一个号码，诈骗电话不可能再打两次吧？</p>
温凉这次接了，她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听到对方用英文反复问他是不是贺先生。</p>
温凉有国外留学经历，英文表达不在话下，就和对方沟通了起来，这才得知原来是一个叫程回的女孩自杀住院，而医院在她的紧急联系人上找到了贺川的电话，这才打来电话。</p>
温凉到最后却跟医院说：“可能是搞错了吧，我们不认识这个人，别再打来电话了。”</p>
医院那边也是一头雾水，也没打错，不过也没再打来了。</p>
温凉想把通话记录删了，但是没有解锁，她抿了下唇，心跳忽然加快，慌的厉害。</p>
要是让贺川发现了这通电话，她怎么说？</p>
浴室的水声停止了，没过多久，贺川开门出来，看到她拿着自己的手机，说：“怎么了，我手机响了？”</p>
温凉吓了一跳，掩饰住慌张：“有、有一个，不过是垃圾电话。”</p>
“恩。”贺川走来，朝她伸手，她把手机还给他。</p>
温凉不敢直看他，眼神飘忽不定，偷偷观察他看手机的表情，似乎没什么异样，这才放下心。</p>
贺川看了一眼手机后，关了屏幕，说：“今晚的应酬先取消了，我另外有安排。”</p>
“不去见客户了？”</p>
“你去就行了，这个项目我打算交给你。”</p>
温凉惊道：“但是我……”</p>
“有不懂的再问我，我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贺川不再想说话，拿了外套就要走，忽地放在外套口袋里的钱夹掉在了地上，钱夹摊开后，里面有张一寸大小的照片，还是一张证件照，照片里似乎是个笑容灿烂的女孩子，不过可惜，温凉来不及仔细看，就被贺川捡回去了。</p>
温凉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稳了稳神，说：“好的，学长。”</p>
贺川走了出去，打开钱夹看到夹在里面的照片，不出意外，是程回的，还是她的证件照，他们俩没怎么合照，所以他也没有她的照片，也就这么一小张。</p>
今晚的应酬，温凉心不在焉的，一直在想贺川钱夹的那张照片，能让一个男人随身带着一个女人的照片，那绝对是非常重要的人，贺川没有妹妹，那绝对不是什么妹妹的照片，那很有可能就是和贺川好过的女人。</p>
至于下午那通来自国外某间医院的电话，当中提到了一个女生叫程回，而且是自杀进的医院，温凉心愈发沉了下去。</p>
想要知道贺川过往的恋爱史其实很简单，问他周围的朋友或者合作很久的生意伙伴就清楚了。</p>
……</p>
程回又在医院醒了，醒来后，看到叶医生也在，还没说话呢，叶医生皱着眉，表情很凶，说：“我不是说过，药不要乱吃，一定要按照我开的剂量吃吗？！”</p>
程回怔了怔，没反应过来，她摸了摸自己额头，又看了下身处的环境，这才得知还在医院。</p>
她问：“我怎么在医院？”</p>
“你自杀了，被管理员发现了，然后送你来医院。”</p>
“我……”程回舔了舔嘴唇，怪不得叶医生这么生气，原来是因为她‘自杀’，她勉强笑笑，“我没自杀，不过一时不清醒，药吃多了。”</p>
“程回，那不是开玩笑。”叶医生正儿八经告诉她，“人活着只有一次机会，你这么不珍惜自己，我也救不了你。我不跟你开玩笑。”</p>
即便她不是主观意识要自杀，但是吃错了药，也的确不是什么好的借口，难怪叶医生不信。</p>
“对不起，不过我这次我真没想自杀，是……”</p>
叶医生说：“你不是自杀，你吃安眠药？”</p>
“我吃的是安眠药？”</p>
她自己都糊涂了，“可能是我意识不清醒，没看清楚，以为是缓解压抑的药，就吃了。”</p>
“你那安眠药哪里来的？”</p>
“朋友给的。”程回淡淡地说。</p>
“丢了，回去后把那些药都丢了。”</p>
这次事情有惊无险，不过叶医生很生气，后果还是很严重的。</p>
他特地来医院照顾她好几天，每天都会提醒她，回去后把那些药给丢了。</p>
程回答应了，既然答应了，她会做到。</p>
至于那些药的来源，是她求梁扬给的。</p>
要出院那天，护士来病房看了下程回，顺便提了她的紧急联系人，说了那天的情况。</p>
她怔了下，说：“你们联系了我护照上写的贺川吗？”</p>
“对，接电话的是个女孩子，说不认识你，你要是写错了，要快点改过来，不然下次发生什么事，联系不上你家人或者朋友，可能比较麻烦。”</p>
程回木讷道了句谢谢，神游了好久，原来医院联系了贺川，但是贺川没有消息，接电话的是个女孩子，是那天坐在他车里的那个女生？</p>
叶医生来接她出院，站在病房门口好一会儿了，她都没发现。</p>
“程回，你在想什么？”</p>
他出声打断她的沉思。</p>
程回回头看他，他笑容淡淡，极有耐心似的，她回过神：“没、没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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