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烨他们也是出来拿粮食和被褥的。</p>
“大人，这村子的百姓当真贫苦。”程烨趁机又查看了另外几户人家，发现这村子里面一个富户都没有。</p>
大概最富有的一户人家，都没有安平县最贫穷的农户过得好。</p>
袁相柳点点头，让另外四个人去林子寻猎野味，然后吩咐程烨。</p>
“你一会儿骑马去盐州府城外转一圈儿，看看有没有安参领他们递出来的消息。”</p>
“是！”程烨领命，将马背上的干粮全都卸了下来，暂时搬进刘家院子。</p>
苏潇和袁相柳没有急着回去，在村子附近转了一大圈。</p>
这边离海很近，再往前面整个一片海域都是洪安盐厂的范围之内。</p>
也是因为距离近，所以盐厂的人才方便到这边来，村子里的人才会这么害怕吧。</p>
……</p>
程烨深更半夜才回来，披星戴月进了门，直接到房间找袁相柳。</p>
“怎么样？”袁相柳此时还没有睡下，惦记着府城之内的消息。</p>
“严华他们在落日之前就进了城，盐州府内张同知携一并官员迎接。严华做了一些易容改装，也如大人说的往脸上点了些疹子，张同知虽有些疑惑，但暂时没什么动作，尚且安好，只不过……”</p>
程烨面无表情的汇报着，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眉头隐隐皱起，“只不过在众多迎接的官员当中，没有马大人。”</p>
马大人，是在袁相柳之前被派遣过来的一位钦差，叫马定安。</p>
马定安这人刚直不阿，原是朝中的一个御史，经常参奏这个人那个人。</p>
因为不满太后一介女流插手朝政，马定安曾多次参奏，惹怒了太后才被打发到盐州。</p>
都知道盐州乱，盐务难以整顿，太后此举明显是想让马定安自生自灭，也是求一个眼不见为净。</p>
马定安早就对盐务这块儿不满已久，之前也曾多次参奏，这道旨意倒是顺水推舟应了他的心意，他承了钦差的身份，来盐州走马上任，算下来也有月余了。</p>
按理来说，袁相柳新官上任，便是那马定安是个不喜欢拉帮结派的人，也该随那些官员一起，和袁相柳见上一面。</p>
更不用说袁相柳和马定安还有着殊途同归的任务。</p>
但马安定今日却没有出现，严华在安参领的示意下，询问过张同知，得到的回答是马御史公务繁忙，去了岁山县调查盐务，抽不出空来会见袁相柳。</p>
“你派官的消息应该早就传到了吧，马御史应该提前知道的，既然知道你大概什么时候会到府城，何必非要挑这种时候去下面的县城？等见过你之后再去也不迟，不是吗？”</p>
苏潇走过来插了句话，只觉得这件事儿有些蹊跷。</p>
袁相柳若有所思，对程烨道，“你先下去吧，明日咱们一早进城，你选两个人，明早准备一下。”</p>
“是。”程烨领命，退了出去。</p>
苏潇上前帮袁相柳脱下了外衫，“马御史不会已经遭遇他们的毒手了吧？”</p>
“他一介文人，手下能用的人不多，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查出端倪。”袁相柳道。</p>
若查不到致命的把柄，那些人也不会铤而走险，刺杀朝廷命官。</p>
“我明早派两个人过去岁山县调查一下，看看马大人是不是真的在。”</p>
“这样也好。”苏潇赞成。</p>
明日还有一堆事儿等着，两人这一晚没精力闹腾什么，早早就睡下。</p>
第二日，吃过早饭后，袁相柳便带上了程烨和他挑选的两个人，快马加鞭去往盐州府。</p>
马车行驶需要两个时辰的路程，骑马能缩短一半，一个多时辰之后，众人到了府城门口。</p>
巍峨高大的城门经过岁月洗礼，稍显斑驳破旧。</p>
盐州府并不像其他府城那般繁华，城门口熙熙攘攘的几个人正在排队进城，都是衣着朴素的百姓。</p>
苏潇和袁相柳自发排在了队尾，同时掏了几块碎银子出来备用。</p>
“进城干什么的？”</p>
“小人进城探亲。”</p>
“给我搜搜他身上有没有私藏夹带！”</p>
城门口五个守门士兵，对想要进城的百姓搜身盘查十分严密，从上到下，便是摸出块石头来都不准夹带进去。</p>
苏潇和袁相柳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疑惑。</p>
只是进个城而已，便是京城也不至于如此严苛，怎得这贫穷的盐州府却弄得这般兴师动众？</p>
瞧他们这般架势，只怕苏潇他们身上的兵器很容易就会被搜到，说不定还会引起怀疑。</p>
苏潇在衣服的遮掩下，偷偷将碎银子塞到了袁相柳手里，在他掌心捏了一下。</p>
袁相柳明白她的意思，等查到他们的时候，笑着上前，将手中的银子塞给那领头搜身的官兵头子。</p>
“官爷，我们是从苏城过来的行商，想要进城收一些珍珠和海货，还请官爷行个方便。”</p>
苏潇那一把碎银子委实不少，官兵头子接过去掂了掂，原本不耐烦的一张脸上露出了几许笑意。</p>
他低头瞟了一眼手中白花花的银子，见成色也是十分好，面色就更缓和了一些，瞅了瞅袁相柳身边带着的几人。</p>
袁相柳生得一副俊秀面庞，敛去身上气息的时候，瞧着没什么威胁。</p>
苏潇又是女子……</p>
官兵头子把银子揣了起来，“算你们上道，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咱们盐州城是三成的商税，一文都不能少！你们别以为在我这上了货，就能在别的地方省下！”</p>
他这话一出，程烨他们倒还不觉得什么，袁相柳和苏潇却是面色微变。</p>
两人都做过生意，自然知道这三成的商税是如何的高。</p>
别的府城通常都只是一成，两成都算重税，这盐州府还真是雁过拔毛，要把过路的商户都扒层皮。</p>
难怪排队进城的人中一个商户都没有。</p>
这般重税，又是这般贫穷的地方，根本无利润可言，只怕天长日久，商户都要绕着走，谁愿意来这种地方做生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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