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锦潇确实想要提当年春静父亲的案卷,送给春静。</p>
既是一桩冤案,便应该沉冤得雪。</p>
可让她意外的是叶云羡这理直气壮的语气。</p>
在大理寺这种举国最高级别的刑案之地当值,他这架子着实摆得很嚣张。</p>
“二少爷可真贵人多忘事,你这个官职是怎么来的,这么快就忘记了?”</p>
一句话,所有人面色皆变。</p>
叶云羡有几丝惶恐的看向聿王。</p>
自古以来入朝为官者,多多少少手上都沾着些黑暗,有几个是真正的两袖清风、经得起查的?</p>
君王治天下,只要朝臣不出格,许多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p>
可若较真,这些把柄拎出来,桩桩要人性命。</p>
“你胡言什么?”叶云羡寒了声音,“诬陷朝廷命官,轻者掌嘴,重者挨板子。”</p>
“管好自己的嘴!”</p>
若当真惹恼了他,他不会客气!</p>
梁姨娘气愤道:“别以为你谢家有钱,就能仗势欺人!老爷和羡儿为官清廉,文人孤傲,岂容你诋毁?”</p>
叶暮辰不敢相信,自己的亲妹妹竟是这副德行。</p>
老太太失望:“堂堂太傅府,怎么就出了个你这样的嫡女?”</p>
叶锦潇直言嘲讽:“既然为官清廉,骨子傲,当年就别骗我娘上贼船啊。”</p>
“要不是谢家有钱,为叶太傅的仕途铺路,你们叶家能走到今天?”</p>
人家是喝水不忘挖井人。</p>
这一家人是吃完水,直接把井水砸了。</p>
“你!”老太太气得手指哆嗦,直指着她,“你!你怎么能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p>
她头顶都快要气冒烟了:</p>
“长东苦读多年,靠自己的实力考中状元,当了官,你娘那个商女嫁到我们府上享福,你不知感激也就罢了,还如此不知好歹!”</p>
真是一只白眼狼!</p>
梁姨娘说道:“老爷为官多年,兢兢业业,连圣上都夸他是大成之才,你却用银钱和商贾侮辱一个文人!”</p>
读书人骨子傲,商人才是最下等的。</p>
“老爷给了你娘一个官夫人的身份,你应该感激老爷才是。”</p>
“有再多的银钱有什么用?还不是下等商贾?况且,我们可没花你们谢家一分钱!”</p>
老太太拍桌:“只有商贾才会日日把银钱挂在嘴边,满身铜臭味,实在丑陋。”</p>
叶暮辰冷声道:“你以为有钱能解决一切么?我们太傅府不是银钱可以侮辱的地方!”</p>
叶云羡冷眼看着她:“谢家有钱,你怎么不回谢家?还不是赖在太傅府,霸占着嫡出的身份?”</p>
云微微:看戏。</p>
叶锦潇轻抚着圆润的指甲盖,不急。</p>
就在此刻,厅门外,一名小厮走来:“老夫人,姨娘,一品绣的掌柜来了。”</p>
楚聿辞抬眸。</p>
一品绣?</p>
帝都城内的顶尖绣坊,集珠宝首饰与绫罗绸缎为一体的上等铺子,专为贵女夫人提供服务的地方,仅次于宫内御绣坊。</p>
柳明月最喜欢一品绣的衣裳,每一件最便宜的,也要二百两纹银,每个季度订十六套,再加上配套的首饰,一年下来至少得花十来万两银子。</p>
叶太傅一个文官,那丁点俸禄,其家眷用得起一品绣?</p>
梁姨娘抬头:“是上次订的衣服首饰做好送来了么?”</p>
“让他进来。”</p>
“是。”</p>
很快,小厮领着一位穿着褐色长袍、长着一把小胡子的中年掌柜走了进来。</p>
廖掌柜行了礼,忽然瞧见座中的聿王,急忙跪地行大礼。</p>
“聿王殿下,您也在。”</p>
楚聿辞抬了抬指尖,“不必多礼。”</p>
廖掌柜起了身,这才取出袖中的账本,对梁姨娘说道:</p>
“梁姨娘,您上月末在一品绣预定的服饰都已做好,上次付了一半定金,还请您结一下尾款。”</p>
取出单子。</p>
“尾款一万八千二百两。”</p>
梁姨娘看都没看,便大方的挥了挥手,“管家,带廖掌柜去账房支银子。”</p>
管家的神色顿时为难:“姨娘,账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