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周靳声淡淡睨她一眼，从她身边经过，下了楼，程安宁呼吸紧致到快窒息。</p>
周靳声去了地下酒窖，从货架上取下一瓶威士忌，淡黄色液体倒入酒杯，液体沿着杯壁滑过，冰块和酒精混合，降低酒精带来的刺激。</p>
在喝第二杯的时，程安宁出现在身后，周靳声头也没回，又喝了一杯，冰冷的液体淌过喉咙，酒精还没起作用，正要喝第三杯的时候，程安宁开口：“周靳声……”</p>
周靳声没理。</p>
面无表情。</p>
周身散发低沉的气场。</p>
程安宁端正态度：“求您了，告诉我可以吗？”</p>
周靳声仍旧不为所动，喝完最后一杯，“不是很有本事，自己去找，一家家医院找不会？”</p>
意思是不打算告诉她。</p>
程安宁不再恳求，转身快步离开。</p>
周靳声烦躁点烟，拿出手机拨通死机小孙的电话，“去跟着程安宁。”</p>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小孙的电话过来，周靳声在楼上书房，还没睡，接了电话，“人呢？”</p>
“在医院。”</p>
“找到了？”</p>
“没，她在一间间医院找她妈妈。”</p>
“让她找，我看她能找到几点。”</p>
“是，二少。”</p>
周靳声躺在沙发，衣襟敞开，气质阴郁暗黑。</p>
……</p>
程安宁是早上七点钟终于在一家医院找到住院的王薇。</p>
“安宁？你怎么找来了？”王薇吃了一惊。</p>
程安宁一晚上没睡，有些狼狈，在见到王薇后，上上下下打量她：“妈，怎么住院了？”</p>
“我、我没事。”王薇不自在扯了扯病号服，跟没事人一样说，“你怎么知道的，谁跟你说的？”</p>
程安宁一脸担忧，“您先回答我的问题，哪里不舒服？还是哪里受伤了？”</p>
“没事，有点不舒服，小毛病，你别担心。”</p>
“不对，妈，您肯定瞒着我。”</p>
早上七点多，病房其他病人的家属进来，王薇示意程安宁小点声，别吵到人，她才说：“没什么事，真的，小毛病了。”</p>
“周叔呢？我打你的手机打不通，打他的也打不通。”</p>
王薇眼神闪烁，很明显有难言之隐，“我手机坏了。”</p>
“怎么坏的？”</p>
“摔的。”</p>
程安宁不信，“妈，我不是傻子，我难道还看不出来您是不是在撒谎？”</p>
“你胡说什么。你一大早跑过来，不用上班？”</p>
“我请了假。”</p>
“刚上班没多久请假干什么，快回去，别让老板同事印象不好。”</p>
“不要紧，请假一两天没事，而且您都住院了，我怎么能不来。”</p>
程安宁问了好几遍，母亲就是不说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到了后面，王薇实在没办法了，才说：“摔了一跤，弄到了腿。”</p>
“我看你根本就没想好怎么糊弄我！手机摔了，你也摔了？我去找医生问下就知道了。”</p>
“安宁！”王薇叫住她，“你别去问医生。”</p>
“那告诉我，到底怎么了！”程安宁急得跟热过上的蚂蚁一样。</p>
“是被你周叔打的。”</p>
“周叔？他动手？！”程安宁没记错，她的继父不酗酒不抽烟，脾气很好，风评一向不错，怎么会突然动手打人？</p>
对王薇来说，见不得人，“你别说出去，谁都不行。”</p>
“他打你哪里？我看看！”</p>
王薇说什么都不让看，也怕程安宁找周宸算账，都快磨破嘴皮子，程安宁才答应不去找周宸，她还是检查了王薇身上的伤势，后背、手臂、大腿，多处青紫，衣领下面还有一圈红色的掐痕。</p>
“这是第几次动手？”</p>
王薇说：“第一次。”</p>
“说实话。”</p>
“真的是第一次，他最近遇到点麻烦，心情不好，他才开始喝酒，也是喝多了才动手，他也觉得对不起我，道过歉，保证不会有下次。”</p>
“你原谅他了？”</p>
王薇叹气：“能怎么办，都在一起这么多年，没有他，哪里有我们母女俩。”</p>
程安宁气急败坏，“万一还有下次呢？家暴只有0次和无数次！喝酒不是他可以找的借口！”</p>
“你难道要把事情闹大，让所有人都知道，那我以后还跟不跟他过日子？”</p>
“离了又不是过不下去，我已经工作了，能赚钱养你。”</p>
“说的轻巧，要是没有周家，你怎么找对象？”</p>
程安宁真快被气死了，“非得有他们家罩着才能找对象？我自己不能找？而且我可以不找！”</p>
“不准乱说，只有周家在，你以后嫁人了婆家才不会欺负你！总之你听妈妈的，什么都别再说了！”</p>
程安宁深感无力。</p>
……</p>
从医院出来，程安宁头晕目眩，差点栽过去，一夜没睡，快撑不住了，突然有辆车子停在路边，车里下来一个男人，不是别人，是周家的司机小孙。</p>
“程小姐，你还好么？”</p>
程安宁问他：“我继父在哪？”</p>
“这我不清楚。”</p>
程安宁话锋一转，“你来找我？”</p>
“二少说的，等你从医院出来，送你去他那。”</p>
程安宁冷笑一声，周靳声都猜到她要去找他了，但……她不是要去找周靳声，她问小孙：“送我回周家吧。”</p>
“好。”</p>
回到周家，程安宁进门就问佣人：“周叔回来了吗？”</p>
“大少没回来。”</p>
“周靳声呢？”</p>
“二少还在楼上。”</p>
程安宁直接来到三楼，敲响周靳声房间的门，越来越没耐心，几乎是重重的砸门。</p>
片刻后，门开了，是周靳声开了门，上半身赤条条，露出宽肩窄腰，刚洗过澡，头发还淌着水珠子，沿着脸颊、脖子、胸肌没入敞开的浴巾。</p>
“你都知道？”程安宁问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