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p>
周靳声抽时间帮她看了一眼，接过她递过来的材料，听她说了问题，他面无表情，把材料还给她，“尽职调查的书写基本问题都能出错？”</p>
他说话声音不大，但气场强，有威慑力，让人胆战心惊。</p>
“我、对不起……我再去改。”</p>
“我不希望你连一份报告书都写不好。”</p>
实习律师赶紧走了。</p>
被温聿风看见，温聿风拦住她问了几句，跟周靳声完全不一样的行事风格，温柔安抚小律师的情绪，说：“你先回去检查，等会我来教你。”</p>
“谢谢温律。”</p>
“以后还是当心点，周律要求比较严格，不能马虎大意。”</p>
“是，我以后注意，不会犯了。”</p>
温聿风敲门进了周靳声的办公室，说：“都几点了，还这么拼？不用回家陪太太？”</p>
“我们所已婚男人里只有你天天不回家，嫂子都找来律所好机会了，我说靳声，别只顾工作，老婆还是要陪的。”</p>
周靳声没空理他，“有正事直说。”</p>
“倒还真有。”温聿风摸了摸鼻子，“我和敏颐的订婚宴，下个月月底，邀请你和你家里人参加，要是伯父伯母不计前嫌，愿意来的话，我是欢迎的。”</p>
温聿风拿出请帖放在桌子上。</p>
烫金字体喜庆洋溢。</p>
“陈家的？”</p>
“是。”</p>
“和张贺年相亲过那位？”</p>
“都陈年旧事了，张贺年都结婚多久了，别提了。”</p>
周靳声收起请帖，“人到不了，礼会到。”</p>
“我倒是更希望你们人来，人多热闹，而且我和安宁的事都过去了，也想趁机缓和两家关系。”</p>
周靳声态度隐晦不明，“有时间会去。”</p>
“安宁呢？她好像换了号码，我打过去是空号，有她的联系方式么，我给她打个电话吧。”</p>
周靳声扬了扬唇，弯出的弧度意味不明，“我会转达，至于来不来，我不能保证。”</p>
“行，那麻烦你了。”</p>
周靳声的转达便是让王薇联系程安宁。</p>
程安宁接到电话时还在公司加班，晚上八点多，德城时间是下午，王薇特地选在这个时间点打过来的，好不容易打得通。</p>
“宁宁，下个月中旬是老太太的生日，你要是有空，回来一趟，多少是份心意，月底则是温聿风和陈家的订婚宴，靳声说温聿风特地邀请你的，又联系不上你，喊我问问你要不要来。”</p>
程安宁在写竞品分析，注意力都在文档上，敷衍回道：“到时候再看吧，不一定有时间。”</p>
说话间，空旷的办公室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没注意，等人走到了身后，感觉有人靠近，她猛地回头，差点吓没了魂魄，蹭地一下站起来，反应很大。</p>
孟劭骞站直了，往后退了一步，“抱歉，吓到你了？”</p>
程安宁惊魂未定，闭了闭眼调整呼吸，“没、没事。”</p>
“宁宁，和谁在一块？”手机那端的王薇听到有男人的声音。</p>
程安宁心想还好没摔了手机，不然心疼死了，“妈，我等会再和你说吧，我现在有事。”</p>
她匆忙挂断。</p>
孟劭骞穿了件深蓝色的衬衫，成年不变黑色西裤，“我回来拿东西，看到二十七楼的灯亮着，心想应该是你。”</p>
程安宁回过神，“我刚在接电话，没听到你进来，是我自己吓自己。”</p>
孟劭骞余光扫过电脑屏幕，“还在写什么，这么晚？”</p>
“那个没什么。”她赶紧合上电脑，半成品怎么能被他看，她还写了乱七八糟的，不能见人。</p>
孟劭骞没勉强，说：“需不需要帮忙？”</p>
“不用不用，我没事，你这么晚回来，你女儿不用陪么？”</p>
“家里有保姆阿姨照顾。”</p>
程安宁点点头。</p>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气氛莫名的安静。</p>
孟劭骞问她：“什么时候结束？”</p>
“现在吧，明天再做了。”程安宁合上电脑收进包里。</p>
“我送你。”</p>
进了电梯，程安宁背着包，脚底崴了一下，穿的还是高跟鞋，下意识抓住身边的支撑物，也就是孟劭骞的胳膊，孟劭骞同时反应迅速抓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提，人才勉强站稳。</p>
“小心。”孟劭骞扶住她，“有没有事？”</p>
“没事。”程安宁迅速松开手，拉开距离，礼貌道声“谢谢”。</p>
“走神了？”</p>
她确实有点走神，不在状态。</p>
其他楼层加班的人也不少，灯火通明。</p>
她说：“有、有点。”</p>
孟劭骞通过电梯的反光镜注视着她，她垂眼盯着地面看，下一秒猝不及防抬起头在反光镜里和他对上视线，长达四五秒的对视，她先移开的视线，很快电梯到了，他们前后走出电梯，还碰上了其他同事。</p>
程安宁悄悄拉开的距离，不怪她想太多，万一传出点什么办公室绯闻，搞不好会丢工作。</p>
孟劭骞倒是一如往常，淡定打过招呼，回头看见程安宁越走越慢，距离拉得很远，有意避嫌似得。</p>
他停下等她。</p>
“Niclas，我叫了车，不用送了。”</p>
孟劭骞目光沉静望着她，能看穿她的心思似得。</p>
她在避嫌。</p>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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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