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张了张口，安静闭上。</p>

过了好一会儿，医生才出来，李青赶忙迎上去询问，医生说是病患的肺炎情况很严重，血止不住的原因是炎症引起的凝血功能紊乱有关系，已经止住血了，再进行下一步治疗。</p>

程安宁等到腿已经麻木了。</p>

李青跟医生了解周靳声的情况，又给他重新插上针管输液，医生再三交代别再擅自拔掉针管，挺危险的，医生态度强势，不好对病人发难，只能对病人家属说了。</p>

医生要走，程安宁想跟医生了解具体情况，李青眼疾手快拦住，说：“程小姐，您进去看看周律，我去和医生了解些情况。”</p>

说着打开门，让程安宁先进去。</p>

周靳声面孔是苍白没有血色，薄唇干裂，没平时那么强势理智，有点虚弱，程安宁真的很少见他这么虚弱，她还是走了过去，他缓慢看向她，眼皮薄又窄，显得眼神凌厉，“过来点，我现在真做不了什么。”</p>

程安宁心底嘴坚硬的地方软了一点点。</p>

他不止是脸色虚弱，声音也虚弱。</p>

程安宁没见过得癌症的人是不是这副样子，没见过他这么虚弱就是了，她站过去一点，手又被他抓住，用力一拽，差点跌到他怀里，她手撑着床边站住了，抬起头来。</p>

他看她，“坐上来。”</p>

那距离太近了，程安宁不想靠他太近，“不了。”</p>

“今晚别走了，陪我一晚。”怕她不答应，周靳声的声音更轻和了，“就一晚。”</p>

程安宁站直了腰，手还被他攥着，心想算了，于是拉开床边的椅子坐下，没有坐在床上，手始终被攥着，她抽不回来，“医生是让你先打点滴？明天再做其他检查？”</p>

“嗯。”周靳声含糊不清应了句，问她，“有没有吃晚饭？”</p>

“吃了。”</p>

“高铁上吃的？”</p>

“嗯。”她敷衍回应，其实没有吃，她都忘了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一门心思都在他身上。</p>

周靳声说：“想吃什么，我让李青去买。”</p>

“吃过了。”</p>

“再吃一点。”</p>

“我不吃。”</p>

“我没吃。”</p>

“……”</p>

李青是真的跟医生了解情况去了，不是肺癌也挺严重的，他回到医院，便被周靳声安排去买点吃的回来，他又马不停蹄去了。</p>

程安宁坐在椅子上，手始终被他抓着，他变成左手输液，右手抓着她，右手的手背贴着医用胶布，中间塞了快棉花，青筋沿着手背向手臂上延展，清晰可见，他的手宽厚有力量，掌心温度特别灼人。</p>

“你是不是在发烧？”</p>

“是吧。”周靳声慵懒回应，靠在枕头上，他没完全躺下，穿着他自己的衣服，没换病号服，下巴似乎长了一圈胡茬，淡淡的青色。</p>

这家医院是私立的，医疗设备、服务都是顶尖的，私密性更不用说，单间病房虽小五脏俱全，装潢优雅。</p>

李青买了东西回来放在桌子上摆好就出去了。</p>

王薇的电话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的，程安宁看着手机的表情不是很自然，说：“我妈的电话，我出去接。”</p>

周靳声不让，仍旧握着她的手，“你接，我不说话。”</p>

他让李青也别发出声音。</p>

程安宁接了电话，“妈。”</p>

“到了吗？”</p>

“到了，您还没睡？”</p>

“在等你电话，微信也不回。”</p>

“我忘了，刚在挤地铁，没看手机。”</p>

“过年了，哪里人都多，你当心点，随身物品带好，别弄丢了，到时候补办很麻烦。”</p>

“好，我知道了，您别管我了，早点休息，我弄完就回去。”</p>

“早点休息，别玩太晚。”</p>

“好，拜拜。”</p>

程安宁挂断电话，心里充满负罪感，想起那天去庙里站在门口见到菩萨不敢拜，多看一眼宝相庄严的地藏王菩萨，都是不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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