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哲又对一旁的海兰珠说：“你不要有什么想法，不要以为是为了让你散心而耽误宫里的事，我自然有我的主意。何必为了那样一个女人，搅得大家都不开心，她可不配。”</p>

海兰珠记得妹妹曾说，不论有什么事，她都是躲在姑姑身后，在姑姑的羽翼保护下，而姑姑什么都要一人扛。</p>

此刻想来当真如此，姑姑何止为大玉儿扛，她还为科尔沁、为大汗承担背负着许多事。</p>

有的人，生来就注定伟大，像大汗，像姑姑。</p>

日子一天天过去，盛京皇宫里，皇太极终于下旨，将扎鲁特氏册封为东宫侧福晋，谁也不知道这个女人使了什么狐媚功夫叫皇太极这么喜欢她，但是她的美艳，有目共睹。</p>

于是有人想起来，科尔沁送来的那个美人，去哪儿了。</p>

十月初，赫图阿拉下雪了，苏麻喇和宝清已经在收拾回盛京的行装，大玉儿和海兰珠，则带着孩子们在宫苑里滚雪球，今日阳光甚好，哲哲捧着手炉站在宫檐下看。</p>

阿黛将一盏参茶递给大福晋，看着外头欢声笑语，说道：“自从兰格格来了，侧福晋欢喜多了，兰格格自己脸上也不像刚来那会儿那么苦，她们姐妹真是亲。”</p>

哲哲笑道：“玉儿刚出生时，我去参加洗三礼，就看见海兰珠站在摇篮边，看稀世珍宝似的看着她妹妹。那会儿也就雅图这么大吧，可乖巧懂事了，那么小的孩子，就会帮着照看妹妹。”</p>

她缓缓喝下参茶，听阿黛在身旁低语：“福晋，兰格格该如何安置呢，把兰格格交给吴克善台吉，格格的日子就惨了。”</p>

听这话，哲哲莫名觉得今日的参茶特别苦，不知是她的心苦，还是替海兰珠苦。</p>

纵然自己是皇太极的大福晋，照科尔沁的规矩，吴克善这个海兰珠的亲哥要做主的事，她还真不好插手。</p>

“大额娘，救我……”雅图飞奔向哲哲，说额娘把雪往她脖子里灌，冻得她直哆嗦。</p>

大玉儿少不得挨顿骂，可一转眼，她竟然把雪球砸在哲哲的脑门上。</p>

一众人都吓呆了，却见哲哲丢下手炉从一旁台阶上抓起积雪，指着大玉儿说：“你给我过来。”</p>

孩子们大乐，一拥而上来玩耍，多少年了，没见姑姑放下架子和孩子们混作一团。</p>

夜里，大玉儿抱着孩子们睡时，还从梦里笑出声，海兰珠饶有兴致地看着说梦话的妹妹，如果时光永远停留在此刻，该多好。可惜，明天就要回盛京了。</p>

“玉儿，你要好好的。”海兰珠摸摸妹妹的脸颊，“姐姐若能，姐姐也一定会保护你。”</p>

隔天，鳌拜打点好一切，恭请大福晋和侧福晋回盛京，回去的队伍竟是比来时更隆重些，鳌拜这个人做事，与他粗犷的样貌很不一样，细致又周到。</p>

盛京接到消息，估摸着大福晋到达的时辰，皇太极安排了手边的事，便决定亲自去迎接。</p>

内宫里，扎鲁特氏听闻大福晋要回来了，命宫女将屋子里的金银玉器都归拢起来，把屋子布置的朴素简单，自己也不再穿金戴银的妖艳，选了素色的袍子裹身，收起了雪白的狐毛围脖，十分低调地出现在人前。</p>

窦土门福晋瞧着很惊讶，几乎要不认得妹妹，可扎鲁特氏幽幽一笑：“姐姐，一切这才刚开始呢，哲哲和大玉儿一定会想法设法把我排挤走，我倒要看看，是谁笑到最后。”</p>

皇太极亲自到城外迎接，哲哲自然高兴，大玉儿跟在姑姑身后，喜滋滋地看着丈夫，皇太极说：“听讲你把赫图阿拉王城搅得天翻地覆？”</p>

大玉儿气呼呼地瞪着丈夫，一回家他就欺负人。</p>

皇太极对哲哲说：“该把她丢在赫图阿拉，带回来麻烦。”</p>

队伍后头，海兰珠带着外甥女们上前来，孩子们见到父亲立刻缠上阿玛，叽叽喳喳的，叫皇太极不知抱哪个好。</p>

海兰珠笑悠悠地看着，忽然和皇太极对上目光，她心里一颤，可面上没躲开，含笑欠身，道一声“大汗”。</p>

两处相会后，队伍继续前行，临近盛京城郊，看到空旷的土地上，正扎起一座座蒙古包。</p>

海兰珠看得心头一紧，大玉儿不知姐姐的心思，说道：“是不是科尔沁的人来了？”</p>

前方马车上，皇太极正告诉哲哲，扎这么多的蒙古包，是为了迎接蒙古部落的亲王台吉，也包括他们科尔沁部族。皇太极要与各部族长亲王会晤，商谈明年开春后的局势，是很重要的事情。</p>

哲哲心下了然，对丈夫道：“你放心，我会好好招待女眷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