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玉儿一夜未眠，身边的男人鼾声如雷。</p>

她想，至少在这里，他还能安眠，至少在他心里，自己还是可以让他放心安眠的女人。</p>

玉儿眼睁睁看着黑暗消退，黎明渐渐到来，身边的人稍有动静，她就闭上了双眼。很快，门外有人请起，很快，有人捧着龙袍发冠来，很快，皇太极就起了。</p>

“玉儿？”他轻轻喊自己的名字。</p>

大玉儿不应答，“睡”得很熟，皇太极抚摸了她的脸颊，似有一叹，但他没再继续试图唤醒自己，翻身起来了。</p>

不久后，他听见皇帝对来问候的阿黛说：“早膳送去崇政殿。”</p>

不知过了多久，大玉儿感觉到，人都散了。</p>

大玉儿慢慢睁开眼睛，慢慢用棉被将自己用力的裹紧，若不是为了透气，她连脑袋都不想露出来。</p>

门前的帘子掀起，苏麻喇终于有机会来了，担心地问：“格格？”</p>

大玉儿的心猛地乱跳，惊恐地看向触碰自己的人，一见是苏麻喇，紧绷的身体才顿时松弛。</p>

“格格……”苏麻喇心疼极了，她伸手将大玉儿抱起来，一到她怀里，就拼命地颤抖。</p>

苏麻喇紧紧地抱着她护着她，许久许久，大玉儿终于哭了。</p>

直到日上三竿，大玉儿才离了卧榻，目光呆滞地坐在妆台前，阿黛来问候过两次，大玉儿两次都没起，这会儿，哲哲亲自来了。</p>

大玉儿木愣愣地看着姑姑，看见苏麻喇她们行礼了，才恍然醒过神，身体僵硬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迟钝地屈膝行礼。</p>

阿黛早已上前，将庄妃娘娘搀扶起，可是一碰到她的胳膊，就感觉到她的恐惧和害怕。两个多月前，整座皇宫被人包围，生死一线，她半夜闯入清宁宫，淡定地告诉所有人没事了，那样勇敢了不起的庄妃娘娘，这会儿是怎么了？“</p>

“娘娘，您哪里不舒服吗？”阿黛不自禁地摸了摸大玉儿的额头，并不烫手，她回眸看了眼哲哲，微微摇头。</p>

“今天在屋子里歇着吧，我说你这些日子就是累了吧。”哲哲很温柔，没有提昨晚的事，笑道，“今天就别去书房了，海……孩子们我会照顾，你歇一天才好，身子要紧。”</p>

她知道，海兰珠的名字，此刻不宜提起。</p>

哲哲说罢，带着阿黛离去，走出永福宫，阿黛就轻声说：“庄妃娘娘一直在发抖，心疼死人了。”</p>

哲哲失望地闭上双眼：“皇上昨晚到底对她做了什么？”</p>

阿黛怯怯地说：“门、门前的人说，娘娘一直求饶，一直哀求，他们像是发生过争吵，后来就……”</p>

“皇上啊……”哲哲握紧拳头，“你还记不得记得你答应过我，绝不伤害她。”</p>

崇政殿里，皇太极冷静地处理完事情后，再次拒绝了代善的求见。</p>

他仿若无事地与多尔衮等人商议朝鲜一战善后之事，听他们讲述如何安排朝鲜质子的起居生活，以及开春农耕。忙忙碌碌，直到晌午过后，哲哲派人催了两次，他才坐下吃了口饭。</p>

尼满默默地在一旁伺候膳食，随时预备着皇帝发问，但皇太极什么都没问，退出去时，尼满叹了口气，吩咐自己的小徒弟，继续看着内宫的动静。</p>

关雎宫里，海兰珠怀抱着八阿哥，最后给孩子喂一次，她就决定不再喂了，皇太极本是允许她喂到任何时候，可宫里有宫里的规矩，海兰珠不愿自己太出格。</p>

而昨天玉儿才说，她要去书房了，所以今天妹妹没过来，海兰珠开始并不觉得奇怪，此刻喂饱了孩子，抬头要找乳母时，见她们站在一旁窃窃私语，她笑道：“说什么有趣的事呢？”</p>

乳母急忙赶来，帮着料理小阿哥伺候产妇，海兰珠只是随口说：“有什么好玩的事，也给我说说，关雎宫里的规矩没这么大。”</p>

她们面面相觑，轻声道：“娘娘，奴婢们实在不敢多嘴，回头您可千万别说，是奴婢们说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