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冷眸看着她:“既然如此,你不必再来崇政殿伺候,端茶送水的人有的是,你还是去照顾福临吧。”</p>
大玉儿摇头:“假手他人,我不放心,皇上要不杀了我,要不就别想撵我走,我若离了崇政殿,还有谁能照顾好你?所以这样的话,往后还是别再说了。”</p>
“布木布泰!”</p>
“我喜欢皇上叫我玉儿。”大玉儿从丈夫的脸上收回目光,安宁地看向窗外,“那是你给我起的名字。”</p>
马车径直进入皇宫,停在崇政殿前,尼满在下头恭候,可皇帝和庄妃娘娘一个都不下来,他不得不探头进来看,尴尬地问:“皇上……娘娘……”</p>
大玉儿便主动起身,朝皇帝伸出了手:“一直以来,我敢说敢做,全是因为你的纵容,而我也好好地享受着这份纵容,皇上,难道不是吗?”</p>
皇太极闭上眼睛,深深一叹后才睁开眼,把手递给了玉儿。</p>
两人稳稳地站到地上,只见哲哲匆匆从后宫赶来,焦虑地看向皇帝,又看向玉儿,大玉儿明白姑姑的担忧,从容地说:“您放心,洪承畴压根儿就没见到我。”</p>
皇太极兀自走回殿中,哲哲不便跟上,唯有叮嘱玉儿:“好好照顾皇上,不该说的话别说,别惹他生气,皇上的身体……大不如前了。”</p>
玉儿深知,方才那些话若是叫姑姑听去,必定了不得,可她无心伤害皇帝,更无心折磨自己,她就是不要了。</p>
且说皇帝离开军营后,范文程就见到了洪承畴,范文程早年就投靠大清,和洪承畴并没有交往,但到底都是汉人。</p>
本该比旁人更好说话些,而如今,洪承畴投降了,不会再辱骂范文程是汉奸走狗,两人得以心平气和地说话。</p>
而洪承畴才知道,今日的事,对外不能说是皇帝劝降了他,皇帝只是来旁观并接受洪承畴的投降,真正说服洪承畴投降的,只能是范文程的小妾。</p>
“这如何……”洪承畴觉得自己,简直受到了奇耻大辱,他死撑着等来了皇太极,想给自己挣最后一口气,结果还是要他背负耻辱。</p>
范文程却道:“可你知道吗……倘若不是皇帝突然赶来拦下,之后给你送来食物的人,不是我的妾,而是宫里的庄妃娘娘。”</p>
“庄妃?”洪承畴蹙眉,“什么庄妃?”</p>
与此同时,多尔衮也回到了城里,半路上就遇见家中派来的人,说东莪讨要他那只荷包,闹得不可开交。</p>
可多尔衮不论如何也不能把荷包给东莪,于是派亲信秘密去想法子弄来一只长得差不多的,随便扒拉了一些土塞进荷包里。</p>
这只荷包被送回去,东莪没分出差别,还向齐齐格显摆证明自己没记错:“额娘看,阿玛弄得好脏。”</p>
齐齐格嫌弃极了,到了夜里见着多尔衮问为什么,多尔衮说,那是松山城的泥土,他只是想留个念想。</p>
“那就好好收着,别到处乱放,女儿可不管你是哪里来的泥土。”齐齐格嘀咕了一句,没有深想。</p>
这件事,算是有个了交代,隔天齐齐格带东莪进宫谢恩,哲哲见东莪摔成这样,免不了将多尔衮埋怨了一顿。</p>
齐齐格笑道:“这话您回头当着他的面说,他这个阿玛,做的当真便宜。”</p>
不久后,听得宫女们说,玉儿从前头过来了。</p>
“去吧,在我这儿怪拘束的。”哲哲道,“去和玉儿说说话,我带着东莪。”</p>
齐齐格行礼退出去,走过关雎宫,不免心中一沉,挥去悲伤径直来找大玉儿,她大喇喇地闯进来,唬得正在换衣裳的玉儿责备:“门前的人怎么回事,就这么放你进来了?”</p>
“你这是?”齐齐格却自顾自地打量玉儿,走近些问,“怎么穿宫女的衣裳,我没猜错吧,这些日子一直皇上身边的人就是你。”</p>
大玉儿方才的慌张,不是怕被撞见拆穿,仅仅因为是在换衣裳不方便见客,此刻亦是淡漠地坐到妆台前:“你出去别说,我只是为了皇上的身体,可到了别人嘴里就不一样了。”</p>
齐齐格嗔道:“你当我是谁?我能胡说吗?”</p>
她来为玉儿梳头簪发,说到东莪的事,提起那只荷包,可大玉儿心里却冒出了奇怪的念头,她怎么觉得那荷包里藏的,不该是什么松山城的泥土,难道是……</p>
昨天,皇太极问她多尔衮为什么会来,其实皇帝和她都知道答案对不对,他们都知道。</p>
“玉儿?”</p>
“嗯?”玉儿立刻收回神思。</p>
齐齐格则问:“皇上现在和你,又像从前那样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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