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得到太后的指令，便召唤悦常在，审问她是怎么回事，皇后尚不知此事和吴良辅相关，不过是照着太后的话办事。</p>

柔弱的女子哭得梨花带雨，说她什么都不知道，不论皇后怎么询问，她一概不知。</p>

皇后性子软，见不得人哭得那么惨，就先把悦常在放回去了。</p>

吴良辅这一整天，心神不宁，得知皇后放了悦常在，立刻派人到咸福宫问话，听闻悦常在什么都没说，便叮嘱她，之后也要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p>

可是这天晚上，苏麻喇再次来看被关押的冬燕时，白日里疯癫痴狂的人，十分冷静。</p>

她知道自己落在了太后的手里，不会叫吴良辅轻易灭口，便一五一十地告诉苏麻喇，她是被悦常在送去给吴良辅做礼物的。</p>

但晚膳时，皇帝亲自来报喜，句句不离皇贵妃，甚至规划起了，将来要为孩子选什么人做老师。若是皇阿哥，如何如何，若是小公主又怎么样，皇帝膝下儿女好几个，还是头一回见他，兴奋成这个样子。</p>

显而易见，皇帝对于冬燕为什么疯狂，对于克里纳喇答应能否保胎，一点儿都不在意。</p>

玉儿对苏麻喇叹道：“巴尔娅和元曦分娩时，福临很高兴，也很紧张和心疼，只不过到了董鄂氏这里，这样的心情又加倍了，这也是人之常情。”</p>

“那么冬燕的事，您看该如何处置？”苏麻喇询问。</p>

“皇帝既然不在意，若是闹大了，他又该不高兴。”玉儿道，“把咸福宫那个撵出去，把冬燕解决了。至于吴良辅，让他继续撑个门面，等我把他挖空了，再要他的狗命。”</p>

苏麻喇谨慎：“那位，好歹是皇贵妃的堂妹。”</p>

玉儿冷笑：“孟古青，还是皇帝的表妹呢。”</p>

这一夜，悦常在蜷缩在床头，不论如何也睡不着，她万万没想到，冬燕竟然会发疯。</p>

眼下不知冬燕落在谁的手里，她又会不会胡说什么，悦常在更搞不清这宫里头，若是私下将宫女送给太监对食，到底是什么罪过。</p>

“怎么办……”悦常在捂着脑袋，她是知道的，这宫里曾经有过一个贵人凭空消失了，就连废后如今也下落不明，说是降为静妃居侧宫，可她进宫两年多了，从没见过那个人。</p>

所以，她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常在，很可能在某一天，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p>

“不行，不可以。”悦常在用力咬着被角，牙齿几乎要扯出血来，“我不甘心……”</p>

翌日清晨，风里夹杂着零星雪花，福临去上朝，出门不久又退回来，叮嘱葭音：“今日天又冷了，外头风大，你别出门，仔细呛着。过些日子朕闲了，天好了，朕陪你去走走。”</p>

葭音尚未起身，是皇帝不让她起，披着寝衣，散着青丝，一张漂亮的脸气色并不太好，还是笑着答应了。</p>

皇帝终于上朝去，葭音才松了口气，因胸口憋闷，胃里也堵得慌，不愿用早膳，说是歇一会儿，想去慈宁宫向太后谢恩。</p>

添香时不时为小姐放些新鲜空气进来，葭音拥着棉被靠在床头，看见屋檐下的冰棱子一天比一天长。想起小时候在盛京，额娘告诉她，屋檐上挂冰棱子了，春天就要来了。</p>

转眼，她也要成为母亲，不知额娘在天之灵，能否为她欣慰。</p>

思念早故的母亲，葭音不禁热泪盈眶，轻轻擦去泪水，只见添香进门，一年为难地说：“悦常在跪在宫门外，求见您一面。”</p>

葭音说：“让她进来吧，这么冷的天跪在那里做什么。”</p>

添香提醒道：“昨天冬燕的事儿啊，也不知道是不是来向您求情的，小姐，要不咱们别管了。”</p>

葭音心善：“她到底是我的妹妹，先问问是什么事。”</p>

脸色苍白，神情憔悴的堂妹被带进来，一见面，就跪在了葭音的跟前，额头重重地磕在地毯上。</p>

“葭悦，你怎么了？”葭音命添香把她搀扶起来，可是堂妹不肯，她只能先让添香下去。</p>

“她们都走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葭音好生道，“妹妹你起来，我见你这样子，心里慌得很。”</p>

“姐姐，救救我，求您救救我。”悦常在哭得伤心欲绝，一抽一抽地开始诉说她的遭遇。</p>

说她因为得不到皇帝的宠爱，在宫里屡遭欺凌，这么冷的天，送到嘴边的饭菜，都是凉透了的，进宫以来，一直苦哈哈地活到现在。</p>

葭音以为，自己过得好，宫里的人会看在她的面子上，对堂妹也好些，因地位悬殊，因皇帝占据着她大部分的时间，姐妹俩平日里的确不是那么亲昵，可葭音也没料到，待遇会差这么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