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笙的心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似的，呼吸也变得沉重而急促，细眉紧拧，不自觉地咬紧嘴唇。</p>

“我……”</p>

“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开枪！”</p>

男服务生抓过桌上的瓷盘猛地砸碎，掂了一块锋利的碎瓷片，径直朝易恒欢的脖颈刺去。</p>

顾清笙的手心里全是热汗，紧张的不行，她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瞄准男服务生的背影，四指握紧套筒，将拇指的虎口处按压枪底把上，拉动了扳机。</p>

手枪发出一阵细微的震动，心脏一阵紧缩，下意识屏住呼吸。</p>

只听到“砰”的一声轻响，那发子弹垂直没入了男服务生的后背，他手心一松，瓷片顺势滑落到地上。</p>

他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只来得及怨恨地瞪了她一眼，随后整个人直直地朝地上倒去。</p>

他到死都不敢相信顾清笙不仅会用枪，还敢朝他开枪。</p>

易恒欢见她开了枪，眼底飞快地掠过一抹惊喜之色。</p>

他的小姑娘，真的开枪救他了。</p>

顾清笙见男服务生倒在地上，他身下的血正缓缓溢出来，入目是一大片的鲜红色，她紧紧抿住唇，仍然维持着持枪的动作，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p>

“我......我杀人了.......”</p>

易恒欢转动着轮椅到她身侧，将她手上的勃朗宁拿了过来，放在一旁的圆桌上，语气是他前所未有的温柔：“别怕，他们是坏人，你做得对。”</p>

他知道，第一次开枪杀人都会害怕的。</p>

顾清笙浑身僵硬，尤其是握枪的那只手，直到现在还在颤抖着，内心深处是说不出的害怕与恐惧，眼睛红得快要哭出来，像只被惹急了的小白兔。</p>

先前那个男服务生死在她面前已经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冲击，更别说她还亲手杀了一个鲜活的人。</p>

“我杀了一个活人......”</p>

她感觉眼眶灼热，眼角控制不住地滑出了几滴晶莹剔透的泪珠。</p>

易恒欢见她这样的神情，心口倏地一疼。</p>

他抬手将她圈在怀中，下颌抵着她的发顶轻轻的蹭着，给足了她安抚。</p>

“清笙，别怕，都结束了。”</p>

他喊这声“清笙”的时候，嗓音磁性又带着几分蛊惑，搂住她的手臂缓缓收紧，想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p>

顾清笙闻到了熟悉的冷木香味，渐渐感到安心，长长的睫羽上挂着几滴珠水，随着她眨眼的动作，晃悠悠滑落下来。</p>

她循着嗓音的来源抬头看去，透过睫上朦胧的水汽，映出一张戴着银色面具的脸，随后对上了那双炙热深邃的眼眸。</p>

她轻轻眨了眨眼。</p>

易恒欢垂眼看她，与她怯生生的目光对上。</p>

她安安静静地呆在自己的怀里，没有先前那般害怕了。</p>

他的视线逐渐下移，缓缓落在小姑娘嫣红的唇瓣上，眼底掠过一抹暗芒，喉结轻轻地滚动了一下。</p>

她这副模样太柔软可欺，他忍不住捧起她的脸，温热的指腹仔仔细细地擦去她脸颊上的泪珠。</p>

小姑娘受了惊，不管他做什么似乎都不会反抗......</p>

他目光一深，黝黑的眼眸迅速点燃两簇烈焰，小心地捧起她的脸，朝她凑近，低声诱哄：“清笙，你还害怕吗？”</p>

他见她没有回应，低笑出声，嗓音有点儿喑哑：“我来帮你忘掉那件事好不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