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他一个叔伯，目前在军中担任统制一职，平日里不站帮派，为人虽有几分古板刚硬，却也是良善之辈。</p>

所许校长留下的人名是他，也就是说，沐瀚霖手头握着关键的线索。</p>

两人开车用最快的速度往沐宅赶去，车速太快，顾清笙浑身难受，尤其是隐隐作痛的胃部，里头像有把烈火在灼烧。</p>

渐渐的，那种感觉汇集到咽喉处，她极力忍住，才不至于吐出来。</p>

她的手紧紧抓着左上方的把手，极力保持身子平衡。</p>

大概熬了二十分钟，两人终于开到了沐宅。</p>

却见沐宅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势旺盛而猛烈，浓烟四处弥漫。</p>

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租界的俄国士兵正风风火火地指挥着救火。</p>

易恒欢踩住刹车，车子猛地停下，顾清笙因为惯性身子往前倾，易恒欢伸出手护住她的脑袋，扶着她坐正。</p>

“没事吧？”</p>

顾清笙摇了摇头，顾不上自己正在翻滚的小腹，急忙抬眼去看那头火势通天的沐宅，心里渐渐发凉。</p>

“又晚了一步……”</p>

她紧紧攥着衣角，瞳孔里倒影着前方的大蔟火苗，懊悔不已。</p>

“要是我们能够及时发现就好了，只要再早一个小时，他们就不会……”</p>

易恒欢猩红着眼，看向前方那片焮天铄地的沐宅，目光冷如冰霜。</p>

下一瞬，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匆忙掉头，朝另外一个方向开去。</p>

“去沐伯伯的办公室看看。”</p>

他们既然选择放火，就代表着没能拿到想到的东西。才会出此下策，用一把火烧尽所有，让线索随着这场大火消失殆尽。</p>

不巧的是，沐瀚霖的办公室也早早被人翻过一遍，里头一片狼藉，文件和资料散落在各处，所有的东西都零零散散，几乎没有一块下脚的地方。</p>

虽是如此，两人还是进去找了好几遍，最终什么都没找到。</p>

回到督军府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顾清笙心事重重，易恒欢的轮椅卡在缝隙里都没能发觉。</p>

易恒欢满头黑线，出声提醒她：“顾清笙，你别推了。”</p>

听到他的声音，她低头去看，轮椅的前轮正卡在缝里，难怪她如何使劲儿都推动不了半寸。</p>

她换了一个方向推，将前轮从缝隙里拔出来，随后略带歉意地看向他，解释道：“抱歉，我脑子里想太多事了，一时没能注意它卡缝里了。”</p>

“开电梯。”</p>

“哦……”</p>

顾清笙按了电梯，门一开，她便缓缓将轮椅推进去。</p>

待出了电梯，走廊深处站着一道模糊的人影，微弱的灯光拉长了他的影子，半边身子藏在阴影中。</p>

那人听到电梯这头的动静，慢慢转过身来。</p>

顾清笙看见那张脸，胸口腾起一股怒火。</p>

地下烟馆里的妓子、小双的颤抖的肩膀、许校长的死状，以及沐宅的大火，每个场景不断在她脑海中交替。</p>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设下的局，她在局里被骗得晕头转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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