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不信：“可当初定亲时，李鹤鸣也不过锦衣卫千户。你这个理由，未免有些勉强。”</p>

林钰解释道：“他与旁人有些不同，他父兄已故，娘亲也已不在，千户是他自己一步步爬上去的，我当初虽退了他的亲，可也不得不承认他年少功成。有他这般才干的青年，人才济济的都城里再难找出第二人。”</p>

她说着，转头看向林靖：“便是阿兄，若没有父亲和姐姐的帮扶，也难胜过他。”</p>

林靖闻言沉默了片刻，勉强听信了这个理由。</p>

但他又不免为林钰担心，叹气道：“我倒不知你是因权势才青睐于他，但其实你大可追随本心，寻一个自己喜欢的。”</p>

林钰笑了笑：“不是谁都如阿兄这般幸运。我记得姐姐入宫前，也有一位心上人，可姐姐最后还是入宫做了皇上的妃子。况且我生于权贵，便不能不追权逐势，阿兄难道希望林家教出来的女儿只知追随情爱不顾家族兴衰吗？”</p>

林靖不赞同这话，他拧眉道：“可至少阿姐深得皇上喜爱，李鹤鸣对你有真心吗？”</p>

林钰想起灵云寺中那块写着她名字的木牌子，想应个“是”，但她又想起下山时泽兰与她说李鹤鸣上过教坊司，不确定道：“应当……有一点吧……”</p>

“他有个屁！”林靖指着院里的彩礼，气道：“他若是真心？今日这样大的事会连面都不露？你看看他送来的礼，迎娶我林家的女儿就只用这些东西，你若嫁给他能有什么好日子？”</p>

林靖这话声大，半点没压，是当着陈老的面说的，看样子是有意要把这话传到李鹤鸣的耳朵里，叫他知晓林钰不是他李鹤鸣欺负得了的。</p>

无怪乎林靖瞧不起这几箱子彩礼，因这院子的东西看上去是单薄了点，至少林靖娶秦湄安时可远不止这几个破箱子。</p>

手持礼单的王月英听见这话后，看了林靖一眼，咳了一声：“靖儿无礼。”</p>

林靖止了话，拉着脸冷哼了一声。</p>

陈老不紧不慢地向林靖鞠了一礼，解释道：“李府人情往来也少，库房里的金石玉器也少，几件顶好的物件都挑着送来了。府中书画古籍倒是多，只是冬日湿寒，家主担心搬运伤了书籍，也没让我带来，所以今日送来的这些彩礼拢共看起来糙略了些。家主思来想去，便让老奴送些俗气东西来弥补。”</p>

他说着，叫人打开了一只看似平平无奇的箱子。林靖皱眉看去，见里面装着满满一箱子的银票和田契房契。</p>

当真是俗气，但俗得叫人说不出半句不是来。</p>

林靖被这一箱子俗物堵得没半句话可说，愤愤回过头，甩袖回屋去了。</p>

林钰对陈老笑了笑：“阿兄性直，见笑了。”</p>

陈老望着眼前李府未来的女主人，笑眯了眼，恭敬道：“不敢。”</p>

他说着，忽然想起什么，在一院子箱子里绕了几圈，从其中翻出了一个沉木制的小长盒交给林钰，他道：“这东西家主特意吩咐是给林小姐的，请林小姐私下看。”</p>

林钰伸手接过：“这是什么？”</p>

陈老摇头：“老奴不知，家主只托我转交给林小姐。”</p>

林钰好奇，等陈老离开后，回房打开了那只盒子。</p>

盒上没锁，只一个活扣，里面用白绸包着一件似用玉石制成的东西，除此外还有一张折起来的信纸。</p>

林钰先看了看纸上的内容，莫名其妙地写着一句话：夜里用。</p>

林钰见过李鹤鸣写的姻缘牌，也与他有过书信来往，认出是李鹤鸣的字，意思却看不明白。</p>

她不解地取出那用白绸包着的细长圆柱之物，剥开白绸，瞧清里面那是个什么肮脏玩意儿后，面色瞬间僵住了，随即变得又恼又羞，耳朵与脸颊霎时红了个透。</p>

她碰也没碰那东西，将盒子一扣，抓起来气急败坏地用力砸在了面前得墙壁上。</p>

玉做之物，脆得很，盒盖翻开，里面的东西掉出来，立马碎成了两段。</p>

林钰咬唇，在心里恨恨骂道：李鹤鸣这个坏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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