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一场自下而上的革命</p>

暗阁。</p>

刑堂内焕然一新。</p>

原本潮湿的地面被人用水全部清洗了一遍，暗卫们放下了手里的鞭子和刑具，被指挥着拿起了铲子和小水桶，做起了勤勤恳恳的清洁工。</p>

常年关闭的窗户被打开了。</p>

角落里的蜘蛛网被消灭的一干二净。</p>

连地缝里的灰尘都被仔细的清扫过，务必要让公主住的舒舒服服。</p>

四面八方都摆上了有婴儿手指那么粗的蜡烛，虽然房间里依旧不算明亮，但比起刚来时的阴暗好了许多。放着刑具的桌子被清理的一干二净，在老地方重新摆上了一个上好的紫檀木桌子，桌子上摆着文房四宝，角落里燃着香。</p>

正是姜政舍不得用太多的龙涎香。</p>

暗一坐在垫了两层垫子的椅子上，脚下踩着珍贵的狐毛地毯，只觉如坐针毡。</p>

“公主……咱们这样是不是太猖狂了？”</p>

姜姜抬起头：“有吗？姜姜不觉得呀，先这样吧，委屈你了。”</p>

暗一不觉得委屈。</p>

四人间他住了那么多年，每日还要闻着男人们的臭汗味入睡，他都很习惯的。</p>

他只觉得委屈了公主。</p>

“您不必陪着我…”</p>

“不许再说这种话，再说姜姜就要生气了！”姜姜狠狠的瞪他。看着人乖乖地坐在原地闭上了嘴，这才满意。</p>

这间房子的清扫，她从头到尾都在。</p>

姜姜眼睁睁的看着那水从清澈变成深红色，再从深红色变成浅红色。</p>

那地板上的暗色不是油渍，是血迹干涸后反射的光。</p>

若是她不来，那干枯的血迹里也会有暗一贡献的一份。</p>

可是他分明这么厉害，这么乖巧，这么无辜。</p>

“父皇其实没有生你的气。”</p>

姜姜看得很清楚：“他就是看中这个破规矩，觉得自己的尊严被冒犯了，要用你的血震慑一些人而已。”</p>

暗一连忙左右看去，发现四周都没有人偷听，这才松了一口气。“公主慎言。”</p>

姜姜的嘴巴翘的老高了。</p>

“他不讲道理。”</p>

她和父皇讲了那么久的道理，父皇根本不听，还用权力压她。</p>

可暗一却不觉得生气：“若暗一的血能帮主人震慑下属，暗一死而无憾。”</p>

姜姜：“你…”</p>

姜姜发现，和这些人是讲不了道理的。</p>

你和他们讲平等，讲对错。</p>

他们却和你讲奉献。</p>

而且还是无私的单方面的奉献。</p>

怪不得母妃平日里最不喜欢宫女们伺候，原来母妃是这种感觉吗？</p>

“暗一不会觉得委屈吗？”“不会。”</p>

暗一很坚定：“这是属下的分内之事。”</p>

姜姜被镇住了。</p>

她意识到，他们的思想改不了了。</p>

姜姜气得哼哼，还有点嫉妒。</p>

凭什么父皇那个渣男会有这么好的暗一？</p>

抓住暗一的手：“要不然你跟着姜姜吧，姜姜会对你好的。”</p>

暗一吓得手抖。</p>

都顾不上想旁边还有没有人在了，连忙单膝跪地。</p>

“公主慎言，属下…属下是陛下的暗卫。”</p>

就算只是一件没用的摆件。</p>

那也是独属于陛下宏图霸业上的摆件。</p>

触之者死！若传出去，岂不是大逆不道！</p>

姜姜根本没放在心上。</p>

“父皇也不会放在心上的。”</p>

虽然父皇霸道了一些，但胸襟是宽广的，才不会因为一两句话就忌惮她。</p>

要是连这点胆子都没有，她以后怎么造反啊。</p>

把人扶起来，让他乖乖坐在椅子上不要动。</p>

姜姜看着自己面前的计划，若有所思。</p>

她当然不只是原地等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