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极力克制着翻涌的情绪，努力缓和着嗓音：“真的不知道，我发誓。”</p>

脑子里松了一根弦的同时，泪腺却迅速被释放，豆大的泪珠从泛红的眼眶里喷薄而出，串联成线，盛南伊“呜呜”地放声哭泣。</p>

感受着她的悲痛欲绝，傅承屹也心痛不已，伸出手试探性地拍拍她的肩膀，盛南伊顺势靠了过来。</p>

纵情的泪水很快便渗透了他的浴袍，烫着他的皮肤，傅承屹眸色哀痛，情绪复杂。</p>

起初，哭声渐起，一声盖过一声，像是要把多年来的故作坚强全然打碎。</p>

十几分钟后，哭声渐渐停止，喑哑在嗓音中。</p>

傅承屹头一次感到这样无力。</p>

他自诩能力超群，可以数度化险为夷，可以转败为胜，可以转危为安，在商海中浮浮沉沉依然叱咤，却发现自己面对盛南伊时那样不知所措。</p>

能做的只有让她靠着、给她递纸巾。</p>

慢慢地，靠在怀里的女人，连抽噎声也渐渐停止了。</p>

肩头还是耸动着，可能感受到她的心情逐渐平复。</p>

盛南伊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从他怀里起来。</p>

两人都感觉到久违的温暖在快速剥离，不约而同看向对方。</p>

傅承屹抬手，想给她拿走粘在脸上的湿发，盛南伊轻轻一躲，却好像只动了分毫。</p>

指尖稍稍一滞，还是落在她的脸上。</p>

盛南伊这次并未回绝，只是低眸糯糯地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p>

傅承屹瞳眸幽深：“在你出国之前。”</p>

呼吸一窒，她皱眉看他，泪湿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那为什么不早些时候告诉我？”</p>

傅承屹苦笑：“你知道了也没什么好处，我……不想看你难过。”</p>

盛南伊眨了眨眼，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了，调子略显平静：“我难过……那你不正好趁虚而入？”</p>

见她哭得喉咙干哑、嘴唇泛白，傅承屹起身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塞进她手里，才凝着她苦笑道：</p>

“在你眼里，我当真就是那样卑鄙无耻之人？会用这样的秘密摧毁你然后趁人之危吗？</p>

没错，我曾经骗过你、利用过你，你这么看我无可厚非。但是，伊伊，我……过去也有自己的无可奈何，我犯过错，就不会再犯第二次了。”</p>

盛南伊端着热水轻轻抿了一口，泪是咸的，水却是甜的，她舔了舔唇，又喝了一口。</p>

望着杯子里袅袅升腾的热气，她视线跟着氤氲起来，不过喝了两口水，嗓音清亮了不少，她喃喃地道：</p>

“傅承屹，你真是莫名其妙，仿佛突然之间就爱我爱到不能自拔、非我不可了，居然还会为我着想。</p>

可是，如果当年你爱我能有我爱你的十分之一，根本就不会出现今天这种局面。”</p>

傅承屹端正地坐在那里，深深凝着她，一字一句地道：“那你有没有想过，这种如果是存在的，只是我从未正视过对你的感情。”</p>

摩挲着水杯的手指微微一顿，她眯了眯眼，淡声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p>

“因为一切都不晚。”</p>

他未婚她未嫁。</p>

他们还有一个可爱懂事的女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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