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了捏鼻翼,皋城空气干燥,一下飞机,他就不适。</p>
这儿离天空很近,两块又大又厚的云朵压在车辆行驶路线的正前方,好像一个加速就能钻进棉花糖里。</p>
开上大桥,这儿的黄河真有一种惊涛拍岸,磅礴东流的气势,飞沙走石带起一阵土黄色的风。</p>
闻铭不喜欢西北,西北不如明城。</p>
窗外笔直而瘦高的大树掠过,他忽而觉得这样的想法很偏颇。</p>
西北也有相爱的恋人,只是,他的爱人,在明城。</p>
他下一个电话,拨向明城方向。接电话的,是一位医生。</p>
那人问好:“闻先生。”</p>
闻铭扯了一把领带:“当年那个病人,是什么时候去世的?”</p>
太久了,记不得了。</p>
医生仔细回忆,然后斟酌着回答:“大约是在十月中旬。”</p>
十月中旬,是了。</p>
是他遗漏了。</p>
他只顾着自己忙,以为姜昭昭那天的失魂落魄真是因为他提起了那个男人的名字。</p>
原来,是她母亲的忌日。</p>
可话又说回来。</p>
闻铭爱姜昭昭。</p>
但如果真让他随她一起去祭拜姜双,他也是万万做不到的。</p>
他爱的只有姜昭昭,并不包括她周围的一切。</p>
闻铭的母亲在天上看着,他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境遇,也不能去向一个第三者叩头鞠躬。</p>
哪怕她,生养了他的爱人。</p>
闻铭重新靠回一辈上,仰着头吁了口气。</p>
从侧窗,能看见他凸起的,彰显荷尔蒙的喉结。</p>
他算了时间,祭拜之后,赶到明城,接她一起回津港。</p>
车子驶入了殡仪馆。</p>
停在一个广场前面,广场上为了一圈纪念石碑。</p>
闻铭沿着石碑往里走,迎面有祭奠的来宾走出来,有人在议论:“怎么没看见高处长?”</p>
“听说昨天还在呢,劳累过度吧?”</p>
“哎,是的。办白事确实是累人累心。”</p>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他时光穿梭一般回到那一夜——被姜昭昭从‘西华里’的小破房子里赶出来,他坐在辉腾里面,车窗外一伙嘈杂的人声路过。</p>
闻铭大脑炸响,一瞬间停住了步伐,往回走。</p>
他跑起来。</p>
……</p>
姜双长眠的这座墓园算不得体面,摊开来说,这里面,埋的人,大概生前都是穷人。</p>
草坪旺盛的几乎没过大腿,树木和灌木疯长,淅淅沥沥的小雨凝成珠,挂在她的睫毛上。</p>
这是姜双去世五周年的忌日,和从前四年一样,只有她一个人来。</p>
她无法对着冰冷的石头说话,身单影只,垂手而立。</p>
“昭昭。是昭昭吗?”</p>
身后,传来陌生又熟悉的,中年男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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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