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昭沉了一口气,“唰——”一声拉开大门。</p>
彩云阿姨小跑出来,竖着食指比划:“嘘——”</p>
“怎么了?”她有点奇怪。</p>
“响哥儿生病了。”阿姨似乎火上还煨着汤,手里拿着锅勺,示意姜昭昭跟着她往厨房走。</p>
阿姨声音压得很低。</p>
“下午回来就看着没精神得很,刚医生来过,说是发烧了。”</p>
“哎,太太你说,响哥儿是整天不要命的拼。像他们这种家庭的孩子,哪有他这么劳累的呀。”</p>
阿姨是好意,满心满眼都是心疼。</p>
确实劳累。姜昭昭心想,他瞒了她那么大的事情,那个‘庞大’的事业,要耗费很多心神吧。</p>
但这次……</p>
对,平都,津港,平都,皋城,明城,津港,皋城,津港。</p>
姜昭昭在心里过了一遍他的行程,也是一惊。</p>
确实太累。</p>
况且西北暴晒干燥,西南潮阴多雨,津港又多风。连续高密度的气候转换,是铁人也要生锈。</p>
她还是心软了。</p>
轻声说:“我去看看他。”</p>
阿姨却捉住她的手:“响响特意交代,不让你去,怕传染给你。”</p>
“先吃饭吧,是不是最近肝火旺?我炖了芩连半夏竹茹汤。你一定要喝一些。”</p>
姜昭昭踌躇:“他一个人行吗?”</p>
阿姨点点头:“可以的,家庭医生来过了,这会儿已经在配楼住下了。”</p>
她怅然若失。</p>
他好像……可以被人照顾得很好。完全不需要她。</p>
她顺着阿姨手指的方向,坐在餐桌旁。桌面上摆好了她一人食的饭菜,热汤,水果,甜点。</p>
姜昭昭食之无味。</p>
闻铭不是没离开过,她更不是没有一个人在这张桌子上吃过饭。</p>
在那漫长的看不见天日的至暗七年里,除了和母亲一起,她所有的饭几乎都是自己吃的。</p>
可今天不同。</p>
她生气,怀疑,沮丧。</p>
他生病了,有阿姨,有家庭医生,有司机,有助理。</p>
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很远。</p>
她瞥见一束花。</p>
在客厅,茶几上。虽然她对客厅的使用率非常低。</p>
简直不知道刚刚为什么竟然没看见,那是那么扎眼的一束花呢。</p>
红色的山茶花。</p>
她趿着拖鞋愣怔地走过去,看见每一朵都高昂着花头。</p>
陪着九星叶的浓绿细长。</p>
山茶,倔强的不卑不亢。</p>
谦逊又孤傲的花头上竖着一张精致的卡片,上面是手写的钢笔字。</p>
【老婆,向你道歉。】</p>
他根本不知道错哪了,可是他却要买很难成束的山茶。</p>
姜昭昭捏着那张纸片,不知道该不该掉眼泪。</p>
“是不是后悔跟我闹脾气?”</p>
身后忽然传出来的声音,像低音提琴。</p>
她蓦然回头,两只眼睛亮得像小鹿:“你怎么出来了?不是生病了吗?”</p>
闻铭确实虚弱。</p>
他穿着一身棉麻的居家服,吸汗,却不如真丝的贵气。但显得格外年轻。</p>
脸色很白,粗硬的短发都乖顺了几分。</p>
他抬肘,撑着墙壁的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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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