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铭面无表情挂断。</p>

姜昭昭那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讨好型人格已经一命呜呼。</p>

那一声“算了……”还真是……可笑。</p>

她几乎快要哭出来：“什么叫排着队想见你的丈母娘？”</p>

闻铭简直不知道今天一天，怎么会出这么多的bug。他疯狂打补丁，却仿佛在拆了东墙补西墙。</p>

他再次坦白：“最近想要给我说媒的有点多。”</p>

“都是中信帮我扛。”</p>

这句话也惹出她的眼泪来。</p>

汹涌的，开闸的，止不住的。</p>

她抽抽噎噎：“你以后会娶一个家世清白的姑娘。”</p>

闻铭直直看着她，一字一字，清晰无比：“我只会娶你。”</p>

姜昭昭哭着，嘴角翘起一个难看的弧度，她试图笑。</p>

“不可能。我们两个不可能。你姥爷一定会要求家世清白。”</p>

闻铭：“？”</p>

闻铭：“我姥爷？”</p>

他眼神：你确定？</p>

他这次怎么也猜不到邱东声会出现，因为他从来不知道，丁老爷子会玩新媒体软件。</p>

直到从她哭泣的，断断续续的描述中拼凑出上午的情形，他才打给邱东声。</p>

这次，他没有当着她的面划手机。</p>

也没有打开扬声器。</p>

邱东声曾经在玉南跟了闻铭外公近十年，如今已经升迁至平都任职，怎么说都算他的一个长辈。</p>

闻铭将手机贴在耳边，走到办公室的一角，几乎是这间屋子里，离她最远的直线距离。</p>

她看见他手撑着墙壁，听那位邱先生在电话对面说些什么。</p>

没多久，闻铭挂掉电话，却迟迟没有回头。</p>

食堂视频能被丁老爷子看到，并且是这么短的时间就被他老人家看到，绝对不在闻铭的猜想范围之内。</p>

外公比他想象的，还要爱他。</p>

外公的爱，不限于为了他和姐姐，忍辱与闻家做和睦之相。</p>

那样的人，他生活中原本全是国计民生，国际局势，国家地位。</p>

原来，和世间万千祖父一样，最记挂的，是自己家的孩子。</p>

他仍然背着身站着，姜昭昭本就在泥泞里的心，更是一点一点下陷。</p>

直到闻铭回过头，他的浅眸，在抵抗夜色的白炽灯下，变得黯淡。</p>

姜昭昭等着他宣判。</p>

闻铭实话实说：“昭昭，我不能因为我们的事打扰外公。”</p>

“等他询问你，询问你的家庭。这对你，对他，都太残忍了。”</p>

姜昭昭已经没有泪了，她冷笑一下：“所以你信誓旦旦很多次，要娶我。其实你介意的不得了，你的家里也介意的不得了。你根本不愿意让他们知道我。”</p>

他发声开始变得艰难：“昭昭，你冷静一点。”</p>

“外公他年纪大了。况且，他不是普通的老人。”</p>

她冷笑：“当然。他是我高攀不起的老人。”</p>

看，她还是不够了解，也不够相信他的家庭。</p>

闻铭认真解释：“不，他不是普通的老人。他是活着的老兵。从北境之外的战场上活着回来，又参加过西南再往南的战役。他是共和国的勋章。”</p>

“我们每个人，这城市，其他城市，这国家所有城市的人们都仰赖于老兵。可兵老了，就会死。”</p>

“老兵越来越少，他是其中一个。”</p>

“他衰老的眼睛应该看更久的繁荣，见证国家日益的昌盛。没人有资格惹他生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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