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魔，是欲念外显。</p>

平日里受到道德约束，不能也不会去做的那些违背公序良俗的事情，在堕魔后，就无所谓能不能做了。</p>

魔修，想做什么，就做什么。</p>

想要什么，就抢什么。</p>

他们不会因为杀人而感到痛苦，也不会因为自私自利而觉得自责。</p>

萧均州堕魔了。</p>

在堕魔的第一时间，生死阵中的他，最想要的，是路小堇陪他一起死。</p>

她是他堕魔的因。</p>

也成为了他堕魔后想要的果。</p>

他什么都不想要。</p>

他就要路小堇。</p>

他对她的感情，是不是爱根本无所谓。</p>

——魔修，没有爱。</p>

——也不会去爱。</p>

他只知道，他想要她一直陪着他。</p>

他若是要死了。</p>

她就得陪他一起死。</p>

刚才十七长老劝她离开时，他手中就已经蓄起了灵气。</p>

路小堇敢走，他就会杀了她。</p>

就算是尸体，她也得留在她身边。</p>

可路小堇没走。</p>

非但没走，还满身是伤地靠近他，割开手腕，将纯净之体的血喂给他。</p>

她大约知道自己的血能做什么。</p>

她是以为，这样就能让他不再堕魔，就能救他了吗？</p>

——他想要她死。</p>

——她却想救他。</p>

便是堕魔，萧均州也感觉到自己的心，受到了极大的触动。</p>

路小堇的脸越来越白。</p>

跟死了好几天一样白。</p>

萧均州终于还是心软了。</p>

“师姐，你是想救我吗？”</p>

他不再吸吮她的血，用灵气抹掉她手腕上的伤口，有些无奈地开口：</p>

“但堕魔，是不可逆的。”</p>

他知道，他的师姐很喜欢他。</p>

想与他结为道侣的那种喜欢。</p>

想与他双修的那种喜欢。</p>

他以往，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喜欢。</p>

但现在他似乎明白了。</p>

那大约是，即使是堕魔，也不愿让她跟他一起死的喜欢。</p>

萧均州死死拥住她，像是想将她融进自己血液里那样。</p>

可说出来的话却是，放她离开。</p>

“小堇，我不要你陪我一起死了。”</p>

他眼角落下一滴泪：</p>

“乖，离开这里，好吗？”</p>

离开这里，永远活下去。</p>

就算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也想要她活下去。</p>

路小堇手微微收紧。</p>

所以，不止是灵兽化不可逆。</p>

连堕魔也不可逆么？</p>

她看向萧均州身后的蝴蝶怪。</p>

既然如此，那他，就不要堕魔了。</p>

路小堇再次观察了一下阵法，还是没找到阵眼。</p>

她不知道时间回溯能回溯到什么时候。</p>

但她知道，不能再等了。</p>

她抬头，看向蝴蝶怪。</p>

“你看得见！”</p>

萧均州拔刀。</p>

人头落地。</p>

血花飞溅。</p>

嘎。</p>

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时间回溯，场景倒退，一切人和物，化作泼墨，脱落而下。</p>

空间中，只剩下萧均州。</p>

他的眼角，落下了一滴血泪。</p>

*</p>

路小堇睁开眼。</p>

她正站在扶桑和岁锦旁边。</p>

“不好，是吸灵阵！”</p>

“快，给掌门传音！”</p>

“该死，传音符传不出去！”</p>

…</p>

周围一片混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