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安静。</p>

安静得像是死了一样。</p>

“师姐，你没事吧？”</p>

路小堇没死，她回应了：</p>

“嗯。”</p>

很乖，完全不吵。</p>

这反倒是让萧均州不自在了。</p>

“师姐，我没想让你落水的，若不是你追上来扒我……我真没想害你。”</p>

“我知道。”</p>

她语气里，透着极致的疲惫和痛苦。</p>

但萧均州讨厌她。</p>

他不会觉得她痛苦，他只会认为她是在阴阳怪气。</p>

“小师弟，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你会难过吗？”</p>

不是死了，是消失了。</p>

从这天地间，彻彻底底地消失了。</p>

萧均州当然不会难过。</p>

他不在她坟头乐出声来，都算他教养好。</p>

“嗯，会。”</p>

他在撒谎。</p>

路小堇也知道他在撒谎，但谁都没说破。</p>

路小堇依旧很安静，许久后才说了一句：</p>

“你信神灵吗？”</p>

“嗯？”萧均州摸不着头脑。</p>

路小堇：“我不信。”</p>

“哦。”</p>

“小师弟，如果有一天，我忘记了这件事情，请你重新告诉我。”</p>

“什么？”</p>

萧均州不解。</p>

信神灵，是一种信仰。</p>

不信神灵，同样也是一种信仰。</p>

会有人忘记自己的信仰吗？</p>

萧均州觉得很奇怪。</p>

路小堇没解释，只是这样说：</p>

“会有那么一天的，我会忘记的，到时候如果你还记得这件事情，提醒一下我，好吗？”</p>

萧均州不知道她又发什么疯。</p>

但还是点了点头。</p>

“好。”</p>

他向来很听话。</p>

很听路堇的话。</p>

在路堇最后一次回溯，即将清醒地消散于天地间时，他依旧那么听话。</p>

不论真假。</p>

至少，有人在认真地，听她的遗言。</p>

“师姐？”</p>

再无回应。</p>

*</p>

萧均州回神。</p>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些。</p>

但莫名的，就是想起来了。</p>

他是记得这件事情的。</p>

只是当时没太当回事。</p>

至少在第二天去看望路小堇时，他没想起来。</p>

没办法，第二天的路小堇，更疯了，他光顾着逃了。</p>

不然的话，他或许会记得的。</p>

“师姐。”</p>

“嗯。”</p>

“你信神灵吗？”</p>

此时，路小堇已经好多了。</p>

除了身上有点发软外，人已经清醒了。</p>

信神灵吗？</p>

信个锤子。</p>

“嗯，信。”</p>

信不信无所谓，反正嘴上说信，会避免很多麻烦。</p>

萧均州愣了愣。</p>

原来，真的有人，会忘记自己的信仰。</p>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大半年前，你跟我说，如果有一天你忘记了这件事情，让我提醒你。”</p>

“什么？”</p>

“提醒你，你不信神灵。”</p>

路小堇一顿。</p>

原主提醒的？</p>

她认识的神灵就一个。</p>

孑孤。</p>

原主是想告诉她，不要相信孑孤吗？</p>

可既然不要相信，为什么要她跟孑孤契约？</p>

为什么要成为邪神的新娘？</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