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没片刻，他立马恢复一本正经的模样，拉着顾瑶的手道，“姐姐，走，咱们回屋睡觉去。”</p>

顾钊有几分惊讶，这才几天，顾凯这长得和刺猬一般的小玩意，竟然这么亲舒宁。</p>

特别没良心地打趣自家弟弟，“哎哟，不得了。这小家伙，竟也有这么舍不得一个人的时候。”</p>

“你难道和他一样？”舒宁轻笑着，斜睨了他一眼。</p>

顾钊：“……”</p>

没有的事！</p>

他才不承认。</p>

*</p>

秋日的夜色。</p>

稀薄，泛着清寒。</p>

舒宁以自己不会骑车为由，将单车放在顾钊家。</p>

顾钊只能走路送她回宿舍。</p>

两人并排走着，离得却有点远。</p>

他拿着拿着手电筒，斜斜地照在舒宁身前一米处。</p>

气氛有些奇怪，虽不近，但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一起的。一路上，两人还碰上好几个夜行中去田野里捉泥鳅的人。</p>

顾钊见被人碰见，离舒宁更远。</p>

“……呼”顾钊轻呼一声。</p>

绊了一个小石头，轻轻趔趄了一下。</p>

“电筒也要照你自己。”舒宁提醒。</p>

“嗯。”顾钊应了声，手电筒所照的地方，却依然在她身边。</p>

舒宁心里觉得暖，又想笑，准备找点话题和顾钊聊聊加深了解或者再戏弄戏弄他，不料他低沉的声音却先响了起来。</p>

“我有件事，我想跟你认真说一下。”</p>

舒宁应了一声，道：“你说。”</p>

“我们两个的事，公社开始有流言了……”</p>

虽昨晚他努力不准别人说，可还是没挡住，今天大家好像流言更多了。“？嗯？”</p>

“我们家的情况，其实你已经有了解了。”</p>

“我，父母不在，下面还有弟弟妹妹。而且，我们背景和成分都不好，这个可能会影响和我们一辈子。这个成分会成为我们一辈子的标签。”</p>

“舒知青，所有人都知道，你应该有好大前程。”</p>

“我之前确实有些混不吝，嘴巴也有些贱，占你的便宜，但那仅仅只是嘴上。”</p>

“我和顾凯、顾瑶大概就这样了，可是我并不想……”</p>

连累你。</p>

连累你被公社的人说闲话。</p>

连累你的前程受影响。</p>

说到这里，顾钊有些觉得自己透不过气。喉咙好似被棉花塞住，剩下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p>

他可以偷偷赚钱。</p>

可他却改变不了自己的身份成分。</p>

这些问题，会让顾凯和顾瑶都走不进高等学堂，他们这辈子，人生大概不会有新的转机。</p>

他比谁都知道，让舒宁留在他身边，是一件极为不明智的事。</p>

可他偏偏又是自私的，甚至有些卑鄙的希望，若是舒宁在知道利弊后，仍然选择他，那该有多好。</p>

舒宁仰头看他的双眸，发现这个高高大大、头发凌乱的男人紧抿着唇，身形如高山一般伟岸，可眼神中却透着一抹隐藏极深的脆弱，顿时更加心疼。</p>

走到他身边，用力抱紧他。</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