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伟继续问。</p>

“订单还行。入秋后，大队长接了不少冬季制服订单。定制类的服装也可以。”</p>

“你们公社这一年发展得确实不错！”</p>

“你们纺织厂那边呢，这段时间怎么样？”顾钊询问。</p>

陈大伟叹了一口气，道，“还是老样子，浑水摸鱼的人越来越多。”</p>

“和你们公社相比，我们工厂好似一潭死水一样。”</p>

因为是国有制企业，不管你干不干，工资照发。</p>

岗位世袭制一般，父母年纪大了，退了之后，子女可以直接上岗。</p>

完全没任何竞争性，这日子大家能混一天是一天，甚至有些人，比谁更能摸鱼，谁偷懒更多。</p>

偶尔抓几个典型，上头领导碍于面子，碍于人情世故，稍微教训一下，事就过了。</p>

去年选拔上去做副厂长，他还挺开心的。</p>

这一年下来，上面敷衍了事，下面的人摸鱼偷懒，所有规章制度在工厂各种裙带关系下，形同虚设，管理得非常累。</p>

“有时候，我真羡慕你们公社的管理制度。”</p>

陈大伟由衷地道。</p>

所有人上岗，都经过培训，素质过硬。多劳多得，大家干劲十足。</p>

业务广泛，大家激情满满。</p>

除了这些，公社对业务能力的学习氛围也让人羡慕。</p>

刚经过他们服装展示店，他发现里面还有人在画图纸。</p>

有这努力拼搏劲，红旗公社怎么可能发展不起来？</p>

纺织厂体制和红旗公社这边一比起来，就是老人和少年的感觉。</p>

一个日暮西山，一个朝气蓬勃。</p>

纺织厂的情况，舒宁和顾钊都知道一些。</p>

舒宁更知道，这种大家都等着吃大锅饭的企业，不用过多少年，就会迎来下岗潮。</p>

但这个问题她解决不了，没人能解决得了。</p>

个人力量在历史洪流面前，渺小至极。她能做就是，尽量身边的人不被历史洪流冲击得太厉害。</p>

顾钊也知道纺织厂业务大幅度萎缩，可工厂领导干部不着急，他一个小人物，说什么都于事无补，顶多提醒一下，道，“陈厂长，现在服装类色彩比之前更丰富，你们工厂，若能引进其他纺织工艺，生产出更多的和其他纺织厂不一样的产品，效益才能更好。”</p>

陈大伟点头，道，“话是这么说。但工厂领导却觉得，目前这情况也很不错。”</p>

既然这样，他就没什么话可说了。</p>

四人同路聊了好一会儿后分开。</p>

*</p>

“老陈，多大的职位干多大的事！你就一个副厂长，不要操太多心。”</p>

回来路上，何梅安慰陈大伟。</p>

陈大伟这一年压力大，白了很多头发。陈大伟欲言欲止，在工厂干得着实没劲，不是压力就是阻力，要不怕何梅担心，他真不想干这副厂长，觉得自己去红旗公社管个工厂制作都会好过现在这状态。</p>

但这事他压根不敢谈。</p>

别人眼中，他这是铁饭碗，在纺织厂这样干着，等于端好一辈子的口粮。</p>

“道理都懂。就这样吧！”</p>

*</p>

“你这女人，快点不行吗？”</p>

“孩子都要不行了，你这慢吞吞的！”</p>

“别人家孩子都养的白白胖胖，怎么到你这，孩子就饿成皮包骨，还奄奄一息！你怎么当娘的！”</p>

这边，舒宁和顾钊还没走多远，就听到前面一记熟悉的骂骂咧咧的声音。两人顺着声音看过去，一抬眸，直接和前面两人视线碰了正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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