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面对此情此景她已经免不了生出挫败感。
她将楚七和九夜唤到跟前。
“将面纱摘下。”商桑纤细的手指在小几上敲了敲,以示郑重。
提醒两人将摘下的面纱放在小几上。
两人互看一眼,均感困惑。
迟疑片刻后,还是将面纱摘下。
按照以往的惯例,两人摘下面纱后必定会遭遇到嘲讽,甚至于谩骂。
可这些言语上的伤害,比起皮肉伤带来的疼痛,根本不值一提。
只是在摘下面纱那一刻 ,两人都禁不住汗毛倒竖,内心充满了煎熬。
见她们一面紧张,甚至不敢直视自己的双眼,商桑只得无奈叹息。
“为何不用我给你们二人的雪玉膏?”
虽然不知她是如何看出来的,两人未免她动怒,还是咚的一声跪了下去。
商桑只得温言软语道,“早先我便说过,雪玉膏生肌化腐有奇效,你们为何不试试?”
两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们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自己能好似正常人一般生活?”她依然是轻声细语。
这话犹如雨水般打进两人心底。
不知为何眼眶开始发酸。
九夜憋了半晌,就憋出一句硬邦邦的话来,“请夫人恕罪。”
商桑禁不住笑了。
与寻常的嘲讽不同,她的笑声里充满了怜惜。
笑声化作暖流,在两人心底淌过。
趁着两人愣神之际,商桑打开屉子,拿出一盒崭新的雪玉膏,亲自涂抹到楚七脸上。
她温热的手指触碰到楚七脸上的伤疤时,她条件反射的朝后躲了躲,面上有掩不住的惶恐。
“用上十天半个月,不用旁人提醒,你们自己便能察觉到变化。”她收回手,又再正色交代一句。
“奴婢谨记。”
两人这才颔首退下。
花一般的年纪,却经受了许多人不曾经受不住的折磨。
即便是铁石心肠也难免不会动容。
傍晚时,忽然又落起了下雨。
容井胧回来时身上几乎被淋湿。
匆匆忙忙的洗了个热水澡,也驱散了一身的疲乏。
婉娘眼尖心细,抹黑亲自给他送去一碗虫草鸡汤。
她自是进不得屋里,只让守在外头的丫鬟送进去。
容井胧虽然没有拒绝,却是推给了子宁。
子宁不敢拒绝,含怨带恨的喝了一口,随后表情一变,愁容就消失了。
唉呀妈呀,太香了。
他家主子居然不喝,当真是可惜了。
丫鬟端着空碗出去时,婉娘也瞧见了,她以为是容井胧喝了,当即喜不自胜。
容井胧入睡之前都有看书的习惯,今日出了一趟城,走访了好几间铺子,着实有些困倦,便也未往书架前走动。
目光淡淡扫过桌案边附近,发觉有细小的墨汁落在地毯上,他使用过的地方都会亲自收拾干净,这会儿居然落了污渍,他便断定有人进过他的屋子。
他狐疑的走上前,拿起瓷瓶中插放的画卷,摆放在桌案上。
这一看,顿时让他心脏突突的加速急跳。
他平日对自己的丹青笔墨颇为自恋,却也只是孤芳自赏,一般人也不配欣赏他笔墨。
可他视若珍宝的东西,却被人添笔加墨,弄得花里胡哨的,可笑至极,他简直气到不行。
将画卷狠狠往地上一掷,恨不得将那人揪出来狠狠的处罚。
子宁见状,忙不迭的上前查看,待看清画卷上的痕迹后,他险些背过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