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北虏”吴三桂嘟囔了一句,同时也松了口气。
北虏总归没有奴贼那么难打,虽然人头不值钱,但胜在安全。
想到这里,吴三桂已经看见不少骑兵沿着滦河边上的大路飞奔而来了,他连忙端起火铳,对准当先一骑瞄了瞄,发现那人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李自成李自成穿了身难看的蓝色泡钉棉甲,头上顶着个挂了皮质护颈的酒盅盔。看着就和寻常的明朝边军夜不收没什么不同。
也不知怎么,这个时候吴三桂竟然有了一种发铳射击的冲动!他看这个李自成,总是有点不爽啊!
当然了,打李自成的黑枪是不敢的帐前军军法如山,而且李自成还是“大明最忠”,大大的忠良啊!
吴三桂端着火铳不动,李自成很快从他的铳口下奔过,然后又是二三十骑,都是边军夜不收的打扮,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七八十骑穿着红色棉甲的鞑子骑兵,看着好像是奴贼的八旗兵,但是却用蒙古话在叫喊咒骂。
李自成等人这时候已经勒停了战马,然后打马调头,又取下肩背的长枪,在滦河边的大道上组成了一个冲击队形。
那七八十骑红甲鞑子骑兵看见李自成等人摆了冲击阵,好像有点害怕,在和李自成等人相距几十步的地方停住了战马,而他们的位置,正好在吴三桂等人的铳口之下。
吴三桂已经打老了黑枪,当下没有犹豫,立即就扣下扳机,火绳点燃了药室当中的火药,一阵硝烟喷出,紧接着就是噼噼啪啪的鸣响——七支黑枪,几乎同时打响!
鲁密铳是一种精确度相当高的火绳枪,号称又毒又狠。虽然穿透性不怎么样,但是追逐李自成那些蒙古人也没披厚甲——可以抵挡鲁密铳的厚甲可不轻便,在野外执行巡查搜索任务时不方便穿戴。所以一阵铳响之后,四个鞑子骑兵就应声落马。
吴三桂打完了火铳,没有再装弹,而是摸出了一把唢呐,用力吹了起来。唢呐声响起的时候,他手底下那些没有火铳的帐前兵军开始射箭。一人一张开元弓,射出的都是连珠箭。
虽然只有20余人在射箭,但还是箭如雨下,射得还挺准,转眼的功夫就射翻了七八个蒙古骑兵。
遭到火铳和箭镞轮番打击的蒙古人一下就乱了,李自成等的就是这机会,当下就大喊一声,挺起长枪,策马向前猛冲,带着手下就发起了冲阵。
对面的蒙古人已经乱了阵脚,现在又被李自成的骑兵一阵冲击,连抵抗的念头都没有,就一哄而散,调头就跑。
李自成等人也不下马去割人头,而是策马猛追而去。而吴三桂的人这时已经收好了火铳、弓箭,抄起腰刀圆盾,呐喊着就上去抓俘虏了——他们过河侦查的主要任务,就是探明马孟山建州军的虚实!
一个蒙古正红旗的备御很快就被揪到了吴三桂跟前,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该死的南蛮子,你们别得意,大汗已经到了马孟山你们等着吧,大汗的天兵已经到了马孟山!”
吴三桂听了这话就是一愣,然后就用蒙古话问:“哪个大汗?是哪个大汗来马孟山送死了?”
“当然是咱们大金国的大汗了!”那蒙古正红旗的备御红着眼珠子吼道,“大汗到了,你们这些汉儿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黄台吉居然已经到了马孟山!吴三桂心说:奴贼大军来的可够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