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陈迹想着参观的事儿,走着走着才发现自己压根儿不认识路。
虽然宅子是自己的,而且也没有特别大,但像个无头苍蝇般的乱撞,终归是有些丢脸了。
正在原地踌躇之际,忽听得一道悦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郎君可是想在府里走走?”
陈迹循着声音转身看去,只见一道靓丽高挑的身影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他认出了这是给他安排的贴身侍女,便细细打量起来,刚才只是粗粗瞥了一眼。
这侍女二八模样,生得一张鹅蛋脸,双眉弯弯,一双大眼水灵灵的,再配上小巧琼鼻,樱桃小嘴,虽非人间绝色,却也是姿色上等的人儿。
除了昔日的柳倾城,这是他来这个世界以后,看到的最好看的姑娘了。
虽然说他在这里也没见过多少姑娘就是了。
“正是想走走,可却也是第一次来,不大认得路。”
陈迹如实说了,他并没有不好意思,若是连这种事情都要装面子不敢承认,那才是真的丢脸。
“既如此,不若奴婢带郎君走走,也好早日熟悉自己的宅院。也亏得奴婢早些日子来了,才堪堪认得了路。
说起来,奴婢初来时,着实被这宅院晃晕了眼呢。而郎君来此,却是习以为常,想来必是出身富贵,见过大世面的。”
那侍女说道,语气温柔似水,听起来舒服极了。说话间也有分寸,还特意抬了抬陈迹,端的是个聪明伶俐的人儿。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1
陈迹笑了笑,对她的识大体,会说话颇为满意,又问起了那侍女的名字。
“却是奴婢的不是了。奴婢无邪,原是教坊司一乐女,前些日子被赵少君差人买了,便被送到此处,安排服侍郎君。奴婢虽是乐女出身,但服侍人的活儿也是做来的,郎君可莫要嫌弃奴婢糙手糙脚的。”
“边走边说罢。”
陈迹听到这儿,随即指了指路,说道:“教坊司我也有所耳闻,听闻是大齐设在各地收容犯官之家眷所在,平日里给勋贵官员演奏歌舞,是个寻欢的去处。”
“正是,但奴婢却非犯官家眷,奴婢只是一私生女,出生于教坊司,不知父亲是谁,母亲也不愿认我。
幸被教坊司主事收留,自小培养乐舞,又识了字读了书,粗通文墨。前些日子到了要出台演奏的时候,便被买了来。”
无邪说着,渐渐红了眼眶,眼泪好似马上要留下来,却又生生止住了,甚至挤出了一点浅浅的微笑,让人感觉她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如此柔弱可怜又坚强的模样,让陈迹这种向来对三次元女色没什么兴趣的人,也觉得我见犹怜,忍不住怜惜一番。
同时心中也愈加满意了,这侍女是个懂事有分寸的。
若是一般人,早就任由眼泪掉下来,摆出一副要多委屈有多委屈的样子,来让主家疼惜。
又心下暗叹,这赵少君真是好大手笔,教坊司的人,没点手段关系可真是弄不出来,更要花不少钱哩。
“如此世道,都是可怜之人埃想我出生富贵,自小锦衣玉食,又能如何呢。如今流落至此,幸得少君收留,要不然早成了野外一枯骨罢!
害,不说这个了。”
陈迹摆摆手,也作出一副落寞的样子。
他这样当然是做给无邪看的,也故意点出自己的身份,毕竟总要将其坐实了,以后才不会露出马脚。
当然,无论如何,他身上透露出的学识,以及样貌气质,都会让人觉得他必是出身得非富即贵。要是那些泥腿子,哪有这般风度。但还是适当得提提才好,能更让人信服。
他可不相信这无邪真就被派来一心一意的服侍他,若是没有监视他的任务,他才不信嘞!
不过说来,都是一枚棋子罢了。
寄人篱下,就只能受着!
两人就这样边走边说,无邪一路引着陈迹参观,带他熟悉路径。
每到一处地方,还特意停下来给陈迹讲解一下。
值得一提的是,无邪始终在陈迹左侧靠前半步,还斜侧着身子,从不把后脑勺对着陈迹。
这让陈迹越发觉得这侍女懂礼知进退,不愧是教坊司教出来的,虽然背后大概有那么点龌龊,但是无伤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