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离明阳楼并不多远,很快便到了。
县尉招呼着捕快将人都押上来,对坐在上首等着审案的县令道:“启禀县君,凶犯皆以带到,还请县君发落。”
县令瞅了瞅下面站着的十几个人,对另一边来状告的几个人说道:“尔等好生看看,可是他们打死了王掌柜?”
“回县君,正是那个人动的手,不敢有半分欺瞒。其余人等,倒是在一旁看着,并未阻拦。”
其中一个人指了指李钦道。
“你可认罪?”
县令对着李钦喝道。
“某一时失手,打杀了彼辈,无需好隐瞒的。”
“好!敢作敢当,是个有胆识的军士。虽然你是明阳郡兵,但是你在城里肆意杀人,扰乱治安,由本县来处罚你,也是有理有据的。
届时某自当会上报于太守府知晓,想来就算是秦郡尉也无话可说。”
县令对李钦说罢,又对陈迹等人说道:“尔等虽在一旁袖手旁观,却也构不上帮凶之罪,且回军营去吧。”
“县君不可,彼辈在被抓捕时,态度极其之嚣张,依某看,其中还有隐情。说不得就是他们故意唆使的。”
县尉出言阻拦道。王掌柜以往会借着各种名义由头,给他不少好处,现在人没了,想来是拿不到了。毕竟他们之间又没契约,他还能明着去王府要钱。
因此一条财路被断,令其极其恼火,而刚才陈迹这些人那么嚣张,在他看来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是故更加火大。
想着要让他们吃些苦头。现在一听县令要放了他们,自是不肯。他可还没出气哩。左右这些人不过是些普通军士,又犯了法,凭谁都挑不出刺来。
“李县尉想是想多了,适才这几人来状告之时,将原委都已悉数告与本县知晓,只是他一人之过失,与他人无关,切莫在此扰乱本县视听。
你之职责已经完成,功劳也定会如实上报,不会少了你的,你且下去处理分内的公务吧,莫要打搅本县断案。”
这县令身为固城父母官,与太守府在一处做事,自是由赵正亲自提拔而来,乃其心腹。其人颇有才干,是非分明,处事进退有据。
因为这李县尉的官职是通了后门才当上的,他平时自是瞧不上眼。同时因为有着赵府君做靠山,在这县衙里是说一不二,是故把李县尉给压得死死的。
“喏。”
李县尉无奈,只能应了一声,准备离去。却被一道声音叫住:“慢着,你无权治我们的罪过,我们却有理将你状告。”
李校尉闻言,猛地止住脚步,循声看去,发现又是那个最先跳出来的年轻人。当下怒不可遏道:
“好啊,又是你这白白净净的腌臜泼皮,乃翁是跟你犯冲了?旁人皆不做声,就你说个没完。”
“你身为一县之尉,却满口粗鄙之语,更是胡乱抓人,是非不分,全凭自己心意决断,未免太过失职了吧,枉为县令之臂膀。”
陈迹笑眯眯地看着李县尉,语气却很平静,与面上不符。
“那又怎得,某家行事,与你这小小兵卒有何干系。莫说你只是个不入流的郡兵,就算你是个卫所兵卒,乃至禁军,乃翁一样看你不起。你又能怎的1
李县尉不知是被莫名降智了,还是本来就脑子不太正常,愣是指着整个郡兵体系开始骂起来。他这一骂,直接惹怒了在场所有的将士,包括王林和钱猛。
奶奶的,这厮是开地图炮埃郡兵怎么你了,你就这么瞧不上眼,吾等在外浴血厮杀,险些把命搭在那里。
好不容易回来了,出来吃顿酒还要被你这厮辱骂,若是没有点反应,还如何在军中打混。我辈郡兵如何,还轮不到你这厮来说话。
当下十余人就要摩拳擦掌,朝着李县尉干去。而杨同倒是在一旁看着热闹,直看得乐不可支,使劲忍着,以免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