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晚上,天色漆黑一片。今日天气不大好,空中没有月亮,就连星星也稀少,黑压压地积了一大片云。
陈迹走在路上,前面临时雇了个小厮提灯笼引路,程来在身后牵着两匹马,走在回家的路上。他手捏着一根细木条,在牙缝里剔啊剔,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
还别说,许久没吃明阳楼的饭菜,真是人间珍馐也。这段日子尽吃得是军营里的饭菜,只能说管饱,却寡淡无味,无甚滋味可言。对陈迹这种享受惯了的,自然是苦了胃脾。
今日难得有人请客,可不得好好吃上一顿,祭一祭自己受苦受难的五脏庙。
慢悠悠地走了许久,权且当饭后散步,才终于走到了陈宅。给了小厮一些赏钱,便打发他走了。小厮千恩万谢离去,程来随之上前叫门。
大门很快被打开一道缝,从里面探出一个脑袋来。是陈宅平日里看门的小厮。
那小厮见了竟然是自家郎君,便忙把门打开,道:“郎君,今晚怎得这个时辰才回来。可用过饭了,不若小的去让伙房给郎君和程护卫做些饭食来。”
“不用了,我们都吃过了。这几日家中可还安稳?”
“托您的福,都还安稳。”
陈迹点点头,让程来将马匹交给小厮牵到后院的马厩,随后两人便径直走到正堂。
这时,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人连忙迎上来,对陈迹行礼道:“老朽见过郎君。郎君今日回来,理应让人打个招呼才是。眼下甚么都没准备,老朽这便吩咐伙房做饭。”
“王伯不用忙了,我们今日都吃过了。与几个同僚在城中寻了家酒楼胡乱吃了些,是故今日便顺道回了家。
眼下时辰也不晚了,你也早些休息去吧。我自回内院便是。”
这一个多月过去,陈宅也不再似之前那般人丁寥寥。因着北方六郡大乱,有许多百姓生民因此背井离乡,到南边来寻个安稳。
这就导致不少百姓枉死荒野,倒在了逃难的路上。还有许多良人被一些世家豪强趁机抓作奴隶,通过自家下面的牙行尽数发卖。甚至一度导致奴隶的价钱低了不少。
陈迹这时恰好觉着家中可用之人太少,总不好什么事情都让无邪三个亲力亲为的。因此趁着这个时候买了不少仆役使女。
这个王伯便是他买来的管家。此前他本是个开酒馆的小商贾,只是受了兵灾,家中产业家资尽数被抢了去,他便带着一大家子逃亡明阳。
不料路上粮食吃完,饥饿难耐,为了活命便被牙行坑骗了去,充了奴籍。随后来到固城,被陈迹相中,一大家子八九口人便尽数被陈迹买了来。
这家子都是忠厚老实人,陈迹这个阴损的一眼便相中了。他们也没辜负陈迹所望,都是知恩图报的人。
见陈迹不仅尽数把他们一家子买了,而且并不侮辱打骂,反而尊重善待,便一心一意在陈宅做起事来。
随后陈迹便让王伯作了管家,他那老妻当了家里的嬷嬷,帮着管些侍女,打扫庭院,厨房做饭之类。
还有两个儿子则发派到几个铺子做了管事,毕竟本来都是生意人,做起来得心应手,帮忙看着铺子并不多难。
至于两个儿媳也帮着做点杂活,当个厨娘。至于几个孙孙,便只能好生养着了,陈迹还没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去让孩童做活。
随后又买了七八个伶俐勤快的仆役,和五六个娇俏可人的侍女方便使唤。值得一提的是,为了安置那么多人,陈迹特意花钱把左右两个宅院尽数买了,打通墙壁,连成一体,随后又是好一番改造,一个崭新的大宅院便诞生了。
由此,陈宅才有了些高门大户的样子,之前那个二进小院,已经匹配不了陈主簿的身份了。横竖他有钱,不怕糟蹋。
最后又为了防盗防窃,又买了不少精壮汉子充作护卫,让程来作统领,顺便调教调教,看家护院当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