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不计较迹之罪过,已是万幸,怎敢贪图功劳。此战能胜,全靠将军指挥有方,并将士们效死才是。”
事情发展轨迹和陈迹想得不差。唐超数千大军全军覆没,曲城不过两百残兵,加上城中世家最会见风使舵,得知消息肯定立即倒戈。横竖他们就是舍去了一个子弟而已,并不会怎么心疼。
再者那些世家里还有一两家是倒向赵正的铁杆,知道赵氏的底牌,无论如何都会给云军一个背刺的。
只是他们不知道陈迹的谋划,本来已经打定主意潜伏下来,择机起事,却不料云军败亡得那么快,他们想忍辱负重地立功都没机会。
“你的功劳远不在此。某知道你心里所想,是想着歼灭云军好出兵西河吧。我自固城出发前便是得了叮嘱,力求快速打败云军。
说实在的某之前心里无底,却不想你给了某好大一份惊喜也。这份功,无论如何都是你的。可莫要再自谦了。哈哈1
以赵正的手腕和城府,怎么会看不出此次云军进犯可谓是天赐良机,所以让赵治不仅要完好地保证钱粮物资,还要快速歼灭敌军,以求进一步发展。
陈迹扯出一个笑容点点头,心下暗道:果然,赵正肯定也能看出其中时机,和他有着一般想法。
“好了,某便不多打扰你休息了。等钱猛整顿好曲城,便会来此汇合,到时我们再一并回师凯旋。”
赵治说完,又低头靠近了些,小声道:“李钦那边的钱粮物资你不必担心,我已暗中吩咐钱猛,将其伪装成从曲城教获的敌军物资运输过来。”
见陈迹欲言又止,赵治会意,便将他的安排说了出来。毕竟明阳军和赵氏的关系还不到彻底暴露出来的时候,行事需要小心。
陈迹长舒一口气,对赵治回以微笑。只是不知赵治好似又想起了甚么,道:
“杨同已经将详细的告诉我了,说你阔得很,给李钦部所有将士按功劳发了数万金出去。
合着不是你的钱你不心疼,按照惯例,说是以金赏赐,但其实都是铜钱。你倒好,还真是货真价实的黄金。
这些钱就从你日后的赏赐里扣除了。眼下府库吃紧,没恁多钱拿来浪费的。”
本来按照陈迹此番的大功,多少会给他分润点从云军处缴获来的钱财,但是现在,一分都没有了。
赵治说罢,拍了拍陈迹的肩膀,带着手下一众将官又呼啦啦地走了。顿时,房中的人走了一大半,只剩下程来、杨同还有王林。
这些都是陈迹的亲近人,自然还有话与他说。只是之前赵少君在,那肯定是不好插嘴的。
“你小子就是命大啊,恁重的伤都能醒过来,不枉我冒着火海将你救出来。说吧,怎得谢我?”
杨同笑嘻嘻地上前,坐在床边道。
“我伤得很重?”
陈迹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具体的伤势,只知道昏迷了三天,到现在伤口还痛着。
“要不然恁老会昏迷那么久?你不知道,那箭矢的箭头完全没入你的胸口了,流了好多血。幸好及时找城里的大夫给你救治,晚上一刻,怕是你就醒不过来了。”
“这倒是要好好谢你一谢。俗话说大恩不言谢,何况是救命之恩。就权且当回报了在曲城时我送你的几个小娘的恩情吧。”
杨同顿时瞪大了眼睛,嚷道:“你这厮恁地小气,这样就把我打发了1
陈迹没管他,又看向一旁面露笑意的王林,道:“兄长,真是许久没见了。”
王林上前,一把拉过杨同,坐下来道:“确是许久不见了。不想今日相逢,你又给了我们好大一份惊喜。
只是切记不可在以身犯险,更不该擅离职守,抛下大军,罔顾将令。要不是功过相抵,那些罪名真够你小子喝一壶的。
你这次受伤,钱猛那厮也甚是担心,在你床边守了许久,直到将军命他开拔出征才离去。走之前还千叮万嘱让某看顾好你。”
王林和钱猛现在真的是把陈迹当兄弟看的,甚至有时候还以他为首。不过他到底年长,还是能端一端兄长的架子来教训陈迹的。
“多谢两位兄长的爱护了。等回了固城一定宴请两位兄长,我们好好喝一顿。”
他的一席话,让陈迹心中不禁感到暖洋洋的。他戴上面具惯了,平日里说尽了不走心的客套话。如今有了几个亲近人真正关心他,自是开心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