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迹在一旁听得嘴角直抽搐,又看着那长长的马车队伍,无语了好半晌才对杨同道。
他今日也来了,趁着大军攻克西河的消息传来,喜庆得让他身上的伤都好了不少。索性今日五杨要走了,便出门来送行,顺便透透气。
要说这杨氏真是家大业大,五个人,最大的也不过是个县令,就这么几个官上任,愣是派了五百随行护卫。虽然身上穿的都是布衣,但有心人不难发现,里头都罩了甲胄,一个个又膀大腰圆的,精锐得很。
最主要的是还有一车车的钱粮物资,完全可供一个汝河县整整两三年所需。知道的是新官上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举族搬迁呢。
看那周围百姓吃惊的眼神,实在是被这架势给吓到了埃这几日多得是新官出城上任的,可这般豪横的,真是头一家。
“离别嘛,总要说些合时宜的话,显出情谊来。再说了,总归是我杨氏才俊,当然要多派些人保护才行。
至于这些钱粮,那都是要用得到的。西河刚经战乱,民生凋敝,有了这些才好打开局面,迅速站稳跟脚。
言痕,你说是不是?”
杨同一脸得意,扭头对陈迹笑道。
陈迹没回话,只是招呼他往城里走去。今日正好休沐,是以杨同也不用去军营做事,可以在城里好生放松放松。
两人都没带随从,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在城中走着,一边享受着如今难得的祥和的烟火气,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昨日赵少君在军中召集我们,说了几件事情,你想是不太清楚。
泰安朝廷于前些日不久,正式收复了锦郡,诛杀锦郡太守及一干文物臣属满门,更有不少世家豪强,缴获丁口钱粮无数,实力填补了不少。只是这下子,便又和明阳郡接壤了。
还有就是五原郡卫所总兵征讨许国不利,反被埋伏,一战覆灭了七八千精锐,后勤也被断了。
后来五原军总兵索性打进了五原,以安民讨逆之名,和五原郡太守打起了内战,一时间倒是割据了不少城池,两方鼎足而立。
五原太守虽然兵弱将寡,但有着当地世家支持,实力不容小觑,倒也能和五原军打得有来有回。
现在这煌煌大齐啊,到底是更加热闹了。”
杨同和陈迹走了一会儿,便突然对他说道。只是语气到最后,却是有些落寞起来。
杨氏毕竟是齐国的开国功臣,与国同休,头上顶着的爵位更是和齐国一路风雨,走到了现在。要说没点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偶尔缅怀一下大齐往昔的荣光,还是有必要的。
国家养士三百年,总归有不少忠贞之士,甘愿为其赴死的。当然杨同不可能是,只是生于斯,长于斯,总归有些特殊情感的。
陈迹倒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和这里毛关系都无,自然巴不得打得越热闹越好。
只有局势越乱,才有他这样没有背景的人的出头之日。要是太平年节,光靠熬资历出头,还不知道要熬到甚么时候去。
最多日后功成之日,悲叹一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仅此而已。他对这里的感情,真也就这样了。这里可不是前世的万里河山,让他爱得深沉。